柳清寒一夜无眠,脑中思绪万千,他不知该向谁求助。父亲的亲信们,应该也被抽调离开,而那些平民百姓们,就好像有种默契,一遇此事便缄默不语,这满城之中,还有谁人能够相依? 他深感无力,呆在屋中更觉抑郁。天色既白,他推开房门走出,只身一人来到街上。市集上,商人们已经开始整理起摊子,准备开始一天的生计。 柳清寒顺街望去,这些人他都无比熟悉,可他却没有上前对话的勇气,他孤零零地杵在街中,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失却了目标。 “侠士,可否稍稍让道?”熟悉的声音从柳清寒背后传来,清脆、甜美。他转视身后,依旧是那身着柳绿短襦的孙家小娘子,正推着小车等在自己身后。柳清寒不好意思地靠边让路,看着她从身旁走过。不知怎的,他突然迈步上前,帮着她推动小车。孙家小娘子惊异地看着他,却没有说话,两人无言的走着。 很快,两人就把小车推到了昨日相遇的地方,旁边的妇人早已整顿好了摊位,看着两人一道前来,满脸笑意地走到了柳清寒身旁。朗声打趣着:“这位侠士倒真是好眼力,孙家小娘子在我们广陵可算是一绝,那七秀坊中都无几个姑娘能媲美她的美貌。” 柳清寒侧目看了眼小娘子,发现小娘子脸上已是红霞密布。那妇人仍旧不依不饶:“侠士你如果心喜的话,可要早些提亲,有好些公子哥都对小娘子颇有好感了,就连那节度使家的公子……” 妇人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像说了一些不该出口的话,她赶忙回到自己的摊位上,像是见了鬼一般,不敢看柳清寒。 柳清寒心中震颤,他终于听人提到了自己家中的事,紧张之情满溢而出,他追到妇人身边追问着:“节度使怎么了,他家公子又怎么了?” 妇人拼命地摇着头,惊恐地瞪着柳清寒,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节度使不是被缉拿了吗,你却为何如此惊慌?这城里的人,又为何全都闭口不谈?”柳清寒的提高了声音,厉声问着,引得周围的商人全都向这端看来。 “侠士,噤声。”孙家小娘子慌忙上来捂住了柳清寒的嘴,不让他再多言,而后将他拉到自己摊位之上,小声地说着:“万不可在城中谈论此事,否则,会有性命之忧的。” “这是为何?”柳清寒挣开小娘子的手,极为不解。 “因为……”小娘子看了看身边的人,他们的眼神依旧聚集在这里,她咬了咬牙,对着清寒说道,“你随我出城,到时我说与你听。” 时间不久,两人走出城门,小娘子却一直没有停下脚步。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们才在一片树林中停下了脚步。 柳清寒对身侧环境有些陌生,他在广陵生活这么久,却未曾来过这片树林。风在树叶间穿梭,发出沙沙的声响,直让他觉着阴森起来。 “娘子,节度使一家究竟如何?为何不能提起?”柳清寒虽觉不适,但仍是提出了自己心中最迫切要问的事情。 “节度使一家……”小娘子紧盯着柳清寒的眼睛,恨恨地说着:“就埋在你的脚下!” “!!”柳清寒大惊,倒退几步,却被石块绊倒在地,他不敢相信小娘子的话,拼命的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