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薛云舟醒来的时候贺渊已经早早出门上早朝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半边床,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做了个美梦,直到看见旁边柜子上叠着贺渊的几件常穿的衣裳,这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躺着回味一番后,一个人喜滋滋地笑了半天,心情灿烂地起床了。
他将余庆叫到跟前,问:“昨夜我睡着之后王府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有。”余庆喜气洋洋地点点头,“有好几个人听说王爷独宠王妃,哭了很久,她们进了王府后还从来没被宠幸过,现在一定哭红了眼。”
薛云舟:“……”
余庆看他面孔扭曲,疑惑地挠挠头:“王妃怎么了?”
薛云舟抹了把脸:“我问的是,前院的事。”
“哦……”余庆想了想,摇摇头,“那就没有了。”
薛云舟叹口气,很想跟余庆说你家王妃以后都是享受独宠的你不要大惊小怪,但是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二哥应该不会花心的吧?好歹在现代生活了三十年,早就习惯了一夫一妻制,更何况他老爸带了个私生子回来,没少给他添堵,他肯定痛恨男人找小老婆。嗯,没错,要对二哥有信心!
薛云舟自我安慰一番,吃过早饭就神清气爽地出门了。
半个时辰之后,薛云舟从康氏那里出来,与他一前一后出来的还有杀猪婆和秀才。
杀猪婆去市集卖猪肉,逢人就东拉西扯地说闲话,七拐八绕总能说到侯门望族,最后说到忠义侯不是个东西,成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又添油加醋地将薛云舟嘱托的内容说了出来。
杀猪婆说得带劲的时候,隔壁卖大饼的中年男子也凑过来,左右张望一番,鬼鬼祟祟道:“她说的都是真的!我一个远方侄儿的舅舅的好友就住在城南,听他说过忠义侯过寿那天,他大嫂带着他大哥的灵柩回来了,哭得万分凄惨。”
另一边做缝补的阿婆长长叹了口气:“唉……康氏遇人不淑,一个人带着儿子在外面忍受闲言碎语,可怜呐!她儿子如今又嫁给了摄政王,怎么娘儿俩都这么命苦呦!”
杀猪婆“哎”了一声:“阿婆,这你可就说错了!摄政王可不是传言中那样的,他就是话不多,看上去可威严了,但他心好着呢。上回我儿子发烧,还是王爷府中的大夫给看好的。”
“真的?”众人一下子来了兴趣,全都围了过来,“怎么回事?快细说说。”
与此同时,秀才去一家酒楼会友,他没有杀猪婆那么能说会道,但好在他一向正气凛然,提到忠义侯时满腔愤慨完全发自内心,拍案怒道:“君子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他忠义侯立身不正,家宅不宁,又如何能为国家出力?这样奸诈阴险的小人根本不配忠义二字!”
在座都是满腔热血的书生,听他一席话自然群情激奋。
百姓一向喜爱道是非,书生一向热衷议论时政,再加上如今民心不稳,朝廷在众人心目中已经远没有以往那么神圣,他们心中虽然仍有忌惮,可听多了各地造反的消息,也知道京城以外很多地方的百姓快要过不下去了,因此私底下对朝廷早已不满,如今再一听忠义侯竟如此奸佞,自然是拼了命地骂他。
薛云舟另外又安排了一些人四处悄悄散播消息,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忠义侯的名声就臭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在此之前,薛云舟其实暗地里也做了不少调查,知道薛家的旁支里也有许多人对薛冲不满,他原本也想找那些人了解一番,看看薛冲究竟做了哪些让人不满的事,可终究还是没有去,毕竟他自己也姓薛,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表现得太过忤逆,更何况那些人都要靠着忠义侯府的地位过日子,必然不愿意对付薛冲。
回到王府时,薛云舟去了外书房,见何良才守在门口,就朝他招招手。
何良才急忙走过来,笑道:“王妃,您回来啦!”
薛云舟对他笑了笑:“王爷在里面?”
“是。”何良才见他想进去,连忙将他拦住,为难道,“王妃请留步,王爷有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薛云舟大为惊讶,看看他,又看看书房门口:“我也不能进?”
何良才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应该是不能进的,王爷的脾气您也知道,他说了谁都不能进,那您还是再等等吧?万一惹恼了王爷,老奴担待不起啊!”
薛云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自然不想为难他,只是站在那里想来想去都觉得奇怪,二哥面对的那些烂摊子他都知道,就算是紧急的军情也没对他隐瞒过,没道理连他也不让进啊。
“那……除了王爷,还有谁在里面?”
何良才笑道:“石太医。”
薛云舟微微瞪大了眼,立刻紧张起来:“太医?王爷生病了?”
何良才摇头:“王妃放宽心,王爷没生病,只是王爷以前中过毒,每隔三个月就会叫石太医过来给他调理一番,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