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花园,邵兰亭。 一老一少,一立一坐,茶香四溢,蝶鸟萦绕。 少年剑眉,遥视远方,那里晴空万里,清明自在。 “太傅,什么是天地?” 身后老者答:“上为天,下为地。” “何为顶天立地?” “不上不下。” 听罢,少年惘然,思忱良久,问道:“看问世人,皆身不由己,上下沉浮。谁主沉浮呢?” 老者略有赞许之色,答道:“世人世事,不过‘名利’二字,凡这两点,皆不主沉浮,唯君之道,方能任之。” 少年双手枕头,缓缓道:“倘若还有另外一道,太傅作何想?又作何选呢?” 闻言,老者笑了,点点头,叹道:“我自认年少时没这份魄力。” 少年顿觉无趣,淡淡道了一句:‘无关魄力’之后便不再言语。 片刻,再度看向少年,发现他遮眉闭目,纹丝不动,已是入了定中。 太傅哑然。 少年名叫隐落尘,贵为中洲皇朝三皇子,身后的老者是他的教书先生 等他再次睁眼,已是黄昏,老者就这么站了一下午,见少年出定,便道:“太上爷在后山修行十数载,明日破关。” “有所耳闻,想我出生时,至今已是十九年。” “应当年之约,太上爷谁也不见,就为了在这当口把你瞧上几眼。”太傅捋着胡子,不知想啥。 再次抬头看向远方,那里血折残阳,不知是皇室的朱漆映红了半边天,还是宫外远在边疆的血海。 宫外。 雨淅淅沥沥,从门口的房檐落下,滴在大理石的石盘上,如人心绪: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牌上四字:天涯棋社。 店里生意萧条,爱棋之客本就不多,再加上下雨,更是空无一人。小厮百无聊赖的倚在门口,看着门外发呆。 正在这时,一行人抬着轿子,在门口停下,一个俊朗少年径直走进来。 见有贵客,小厮立马让开一条路,再仔细观察相貌,一下会意,道:“客官请上二楼,公子正等着您呐!” 二楼的格局有点特别,楼梯这面用屏风遮掩,初上来显得有些促狭,但绕过屏风,便顿显开阔,其三面都开有楼台,挂着薄薄的纱帘,香炉青烟缭绕,使人意静却也神驰。外面纵然淅沥萧条,里面却是清风细雨,如女子发丝,青梢温婉。 帘袂轻飘,一公子打扮的清秀小哥儿席地端坐,蹙眉研究面前的棋局,说道:“陈公子多日不见,体态是否匀称,心情或喜或忧?” 少年来到棋盘前,瞥了眼棋局,来了兴趣,随意坐下,道:“姚公子你不胖不瘦不喜不忧,陈公子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听罢,姚公子秀目轻抬,娇嗔着骂了句‘死鬼’,然后拍了拍巴掌,当即有下人端着几碟小菜,一壶热酒温杯,给二人斟满。 陈公子摇着头,道:“死鬼死鬼,是死的鬼,还是不人不鬼。” “叫你贫嘴!”姚公子作势要打,只听对面这小子倒在一边,翘着二郎腿。道了句:“你敢动手,我就把你掳回宫里,当我的侍妾。” 玉手仍旧打了下来,气结道:“既是要赎,我就要当太子妃!” 陈公子侧身一转,坐了起来,捏着迎面打来的玉手:“好,允了你。” ........................................................................... ........................................................................... .......................................................................... 姚公子端着酒杯,道:“来,我敬陈公子一杯。” 只见他头也不抬,随意跟他碰了下,继续研究着棋局。 见他这般,姚公子也低下头看着棋局,道:“何解?” “黑棋关位甚少而冲位多,不如一心建‘跳’,方不失大局。” 听罢,姚公子眼神变动,看着陈公子,道:“我是明知故问啊。”然后叹了口气,又道:“你真这么想?” 陈公子终于抬头,在姚公子头上敲了一下,道:“你若真是个公子哥儿我也就放心了,省的出去惹得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