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云深走过去把古从军扶起,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丹药,然后向李长歌行了个单手佛礼,说道:“李施主剑术高超,小僧自愧不如,但也想讨教一二,还请李施主成全。” 他是一名剑僧,阔鼻垂耳,脑袋锃亮,身着白佛衣,颈戴黑念珠,手持齐眉棍,足蹬罗汉鞋,初看上去慈眉善目,再看却是不怒而威。 李长歌奇道:“你练的不是棍法么,怎么要向我讨教剑术?” 贾云深道:“我们出家人轻易不杀生,从来都是以棍为剑,俞大猷所著《剑经》,讲的便是棍法,在我们心中,剑便是棍,棍便是剑。” “哦!”李长歌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说,“修剑的本意是修心,但人们修着修着,就容易忘了初衷,把杀人当成了修剑的目的,结果误入歧途,滋生心魔,你们以棍代剑,不以取人性命为目的,反而更容易修炼心灵,达到心剑合一的境界。” “阿弥陀佛!”贾云深双目射出精光,口宣一声佛号,低头说道,“李施主此番妙言,颇得我佛门真谛,想来也是有大慧根之人。” “大师过誉了!李某不过乃尘世中一氓夫俗子罢了,岂敢妄谈佛门真谛。”李长歌谦让道。 贾云深:“李施主请。” 李长歌:“大师请。” 贾云深:“佛家弟子与人交手,无论是非对错,从不首先出手,李施主莫要让小僧为难,还是李施主先请吧。” “好吧。”李长歌说完之后,便开始寻思使用哪套剑法。与前面四人切磋,都是对方出招,他来接招,现在轮到他来出招,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既擅长又拿得出手的剑法。他练得比较熟的三套剑法《咏鹅》、《鹿砦》和《绝句》,都是末流的入门级剑法,拿得出手的《云裳花露剑》、《千古雄杰剑》和《浣花神女剑》又都没有练熟,一旦露出破绽很容易被对方反制。正在犯难之际,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套剑法——《朝云暮雨剑》,他不记得以前曾经练过这套剑法,但似乎又对这套剑法无比熟悉,仿佛已经在上面浸yin过许多年。 虽然心存种种疑惑,他还是鬼使神差地选择了这套剑法,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随手一剑刺出,动作无比娴熟自如,就像是发自本能一般。 “朝云漠漠散轻丝!” 周围下起了丝丝细雨,云雾缭绕,放眼处一片朦胧,使人如处幻境。 “秋寒扫云留碧空!” 贾云深一棍横扫而出,将李长歌的长剑荡开,朝云与丝雨也被一扫而空,天空再现碧色。 “云雨朝还暮!” 李长歌未做丝毫停顿,紧接着再出一剑,云雨重新凝结,云更浓厚,雨更凄迷。 “云雨难忘日月新!” 贾云深先是左手单持齐眉棍,在身体左侧舞出一个圆轮,然后把齐眉棍交到右手,在身体右侧也同样舞出一个圆轮。两个圆轮冉冉升起,一个幻成朝日,一个幻成圆月,日月光芒所照之处,云收雨歇,一片清明。 李长歌:“云雨人间未了!” 云雨再聚。 贾云深:“极目楚天空,云雨无踪。” 晴空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