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阳叼着烟,身后跟着小贝和大毛。
‘虎哥’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看见有人影从对面的树下走过来,正要开骂,却发现是白天那尊‘大杀神’,到嘴边的粗口活生生憋了回去。
——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命犯太岁,冲撞了哪尊神灵啊!白天莫名其妙挨了揍,晚上又莫名其妙被特警扫了场子,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脑袋,自己差点就吓尿了,现在裤裆里好像还稍微有点湿答答的。
‘机子’全被剿了不说,明天还得去派出所交罚款,好不容易熬到‘条子’们撤了,这尊‘杀神’居然又来了!
——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十多岁就出来混,自认为什么大阵仗都经历过的‘虎哥’,此刻心在流泪……
“这位兄弟,这么巧,逛街呐?”虎哥主动跟人打招呼,还客客气气的,实属百年难得一见。
骆阳一脸惊讶地看着游戏厅门口的众人,道:“虎哥啊,这么大阵仗,这是去砍人,还是开狂欢派对啊?”
江湖老混混,‘滚刀肉’虎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愁眉不展,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学聪明的‘一休哥’,在光头脑门上画圈圈了。
从来对别人都是恶言相向、恶颜相对的虎哥,此刻居然像个心怀忐忑的扭捏乡下大姑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虎哥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急中生智:“噢,对!那个啥……这不是晚上喜鹊一直在窗外叫个不停,我预感到有贵客光临,所以带着兄弟们在门口迎接呢!这不刚到门口,您就来了,嘿嘿……”
亏他想得出,哪有大晚上喜鹊叫的,只有早晨才有喜鹊鸣叫枝头,黑灯瞎火大半夜的,乌鸦叫还差不多。
骆阳大笑,走过去拍了拍虎哥的肩膀:“下午兄弟我出手重了点,不好意思啊!怎么样,虎哥,屁股没事吧?”
虎哥明显还有‘被爆菊后遗症’,只见他条件反射般双腿一紧,面露尴尬之色,讪讪地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就走吧!”骆阳说道。
“啊?去哪?”虎哥一头雾水,紧张的问道。
骆阳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虎子啊,做人要真诚,不要老是说谎!刚才还说喜鹊叫,有贵客临门,特意出来迎接呢!怎么,你就让贵客站在门口吹西北风啊?不请我进去坐坐?”
虎哥被这一声‘小虎子’喊懵了,过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喊自己呢!
除了自己的爹娘和长辈,小时候喊过自己‘小虎子’,从出道到现在近三十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喊他‘小虎子’,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手下‘小弟’的面,一张老脸瞬间挂不住了,却又敢怒不敢言,心里恨极了骆阳,脸上却还得陪着笑,真是比ktv夜总会里卖笑的‘小妹’还累!
虎哥也就是急中生智,嘴上这么一说罢了,为的是敷衍正巧‘路过’的骆阳,说几句好话把这尊‘杀神’哄骗走,也就好了。
没想到骆阳居然还当真了,真以为自己是在门口‘迎接恭候’他呢,居然还要‘进去坐坐’,虎哥那个悔啊!后悔不该说什么该死的喜鹊叫,这么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我……我这肚子好像不太舒服,你看……?”虎哥支支吾吾道。
在道上叱咤风云的虎哥,被逼得连‘屎遁’都用出来了,真是让人既觉得唏嘘感叹,又感到好笑。
骆阳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眼睛眯成了月牙状,上下打量着‘虎哥’,嘿嘿冷笑道:“肚子不舒服?没事,我有治疗的好办法,你要试试吗?”
‘虎哥’两腿一哆嗦,连连摇头道:“没事没事,不劳您费神……我感觉好多了!”
“那还等什么?走吧!”骆阳一挥手,说道。
“请!里面请!”
虎哥硬着头皮,作了个‘请’的手势。
虎哥等一众混子,将骆阳、小贝和大毛三人迎上了二楼。
二楼一间足有上百个平米的大房间内,满地的狼藉!原先整齐排列着的一台台赌博机不见了,凳子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还有茶杯、饮料,流得一地都是……
“哎呀,虎子,你这里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刚被人洗劫过似的!”骆阳故作惊讶地问道。
‘虎哥’知道骆阳这是故意调侃他呢,刚才他就在街对面走过来,警车刚启动,骆阳就出现了,怎么可能没看到游戏厅内所发生的一幕?
可是,骆阳既然都这么说了,谁又敢反驳,谁又敢拆穿呢?虎哥唯有用傻笑来掩饰心头的无尽怒火。
“请问……您有什么指示?”虎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骆阳笑了:“你虎哥堂堂社会上的‘大哥’,我能有什么指示呢?放放高利贷砍砍人……你干的那些‘活计’,我也指示不来啊!”
小贝和大毛闻言,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