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怀瑾找到傅秋生,一张脸冷成了冰雕:“我看还是找个机会赶紧把她送回去!”
傅秋生吃了一惊,疑问重重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怎么?你和她接触过了?”
“没错,”香烟的事让怀瑾觉得后怕还未散去,又想起刚才两个姑娘关于“乳罩”的一番轻薄言语,不觉皱眉,“我没看出她有担当这么重要的潜伏角色的资质,继续下去便是对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也是对你、我、对党国不负责任。”
“究竟怎么回事,阿瑾?”傅秋生低声焦切地问道,对眼前这个女子自己一向无法说“不”,虽然他们并不存在上下级的关系,他傅秋生平常在任何人面前也都是说一不二颇为自负,然而每次面对怀瑾,他便不觉要去顺着她,事实证明,她也总是对的。
怀瑾眼中闪过一瞬无奈的神色,不知从何而来,她动了一丝恻隐之心,若是把香烟的事情告诉傅秋生,不知后果如何,她不想让任何人受到惩罚,相反,她也不过想保护大家。
“一个稚气未脱的学生,戴笠怎么就把她派了来安插在我们这条线上?”她对戴笠一向称呼全名。
“你是担心她太过年轻稚嫩?”傅秋生松了口气,“阿瑾,别忘了,你自己也很年轻,照样有勇有谋有城府,一个人的能力,不是年龄可以判断的。”
怀瑾看着舞池,目光却似穿过一切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别忘了,我幼年时便家破人亡,尔后又漂流异乡,看过了多少世事。”
“这么说来她和你更像了,你知道,她也是少年时失去双亲,寄人篱下,更何况她有很多别人没有的技能。前两个月在上海,她已经向我们证明了自己的潜质,阿瑾,还是不要这么早下定论,给她一个机会吧。”傅秋生几乎是在哀求。
怀瑾不再作声,低头将杯中液体喝完。
“我已经暴露给她了。”顿了一会儿她说道,这个,不能不向傅秋生汇报。
“怎么会?”傅秋生一惊。
“是我与她说话时不小心,就在刚才,”顿了顿,“她肯定知道我是重庆的人,也应该能猜出我就是‘阙’。”
“你……”傅秋生想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却终究不忍,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又觉得蹊跷,怀瑾怎么会有不小心的时候?这简直有悖常理。待思虑片刻,便又开口道:“如此,我们的计划该做出调整了,原本也就打算将来告诉她你的身份的,有些事情可以让她去做,也好分担你的风险,现在既然如此,不如跟她挑明,正好你现在蛰伏期,有什么紧急情报,让她来找我吧。”
怀瑾皱了皱眉,对这个女孩子她还是不放心,但目前来看这也许是不得不走的一步棋,沉思片刻,“我来安排吧。”
傅秋生点点头,她说她安排就一定能做好。
正说着,怀瑾看见那边董知瑜穿好了大衣正待离去,“我也走了。”她站起身。
傅秋生目送着她的背影,径自叹了口气。
到了门口,见董知瑜就在她前方几步远,周围没什么人,便叫住她:“你等等。”
董知瑜还未回头,却已猜出身后是谁,虽然这声音她也只听过一次。回过身果然是她,一时不知说什么,还在为刚才那个低级的错误自责不已。
“给我。”怀瑾伸出手。
董知瑜低头,将包里那盒“三民”香烟翻了出来,放到对方手上。
怀瑾将它揉成一团,想要丢弃又怕让别人看见捡了去留下后患,便揣进自己大衣口袋里,边冷冷地开口:“回去将你住的地方、随身物品都好好检查了,别再留着这样的东西。”
董知瑜“喔”了一声,虽说自己犯了错误,无奈生性倔强,不喜欢别人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关键是,对方到底是军统的人,是自己的敌人。
见对方不再言语,只是夜幕中眸色压得极深,不知在想什么,便又试探地开口:“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