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进来,看到梦茴就笑道:“昨个儿听人说大小姐回来了,老奴还不信,今日来可是见到大小姐了。”
“奶娘。”梦茴还是冲她点了点头,自己身后的丫头们也都起身了,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张嬷嬷”。
张婆子并不理她们,一脸亲昵的拉着梦茴的手,离得太近,张婆子身上类似蒜味或是什么别的味道钻进了梦茴的鼻腔,梦茴不由得心里生出厌恶,下意识的抽出手,后退了几步。“奶娘今日没有去打牌么?”
张婆子并不以为意,自顾自的挨着桌子坐下,一面道,“大小姐可是不知道,方才老奴正打着牌就被拉去看热闹了,你猜怎着,老爷书房那里闹起来啦。”
梦茴原本心不在焉的听着,专心想着自己一会要做的事情,听说了和父亲有关,才开始认真起来,目光投向张婆子。
张婆子感受到了梦茴的注视,心里更是得意,忙将自己所见的竹筒倒豆一般的倾诉出来,“是迟姨娘!迟姨娘不知怎地竟然去老爷书房撒起泼来,还和大小姐您有关呢,老奴过去的时候,迟姨娘正哭哭啼啼的被老爷赶了出来,老爷还说了一句,大小姐猜是什么,说既然咱家的嫡长女都能去做妾,其余的女儿们哪个尊贵的做不得妾的?说完就把门关上了,任那迟姨娘撒泼哭娘也不理。”一口气说完,张婆子许是有些渴了,随手拿过桌子上的茶盏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咕噜喝下,几个姑娘立刻嫌弃的瞪了上去,却不敢作声。
梦茴听出了些眉目,都从女儿那里听说了事情,温姨娘来自己这里探听说情,而迟姨娘却是找上了父亲,这一举动高下立判,庶女的婚事算不得什么要紧,通常都是家中主母做主,纵然父亲插手,也不会违拗母亲的意思,在一般事情上,父亲对母亲还是容让的,因此温姨娘受父亲信任,却不去求父亲,也不敢直接找上母亲,只从自己这里下手,而迟姨娘却是沉不住气的。
想来以父亲的脾气,听了迟姨娘的话也只会不屑一顾,除了被他看重的自己,还有哪个庶女的婚事能让父亲去分心的,父亲眼里只有朝争,挖空心思的要应对颜颂给父亲出的种种难题,而因为不耐迟姨娘的吵闹说出那样的话,反而坐实了自己与妹妹们说的话了。
张婆子看梦茴眼神不再关注自己,凡是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以为大小姐对自己说的事情不在意,忙又道:“大小姐可知迟姨娘为什么要去闹?老奴可是为着大小姐打听了一番,原来是老爷和夫人商量了,咱家的小姐们在婚事上都不能越的过大小姐去,迟姨娘想来是为着三小姐不忿,不愿让三小姐做妾,才去老爷那里闹得,如今已经被夫人那里的石杏请去葵士居训话呢。”
与自己所料无差,梦茴看着满脸兴奋之色的张婆子,令欢之拿出了一串铜钱给她,浅浅一笑,“我知道了,奶娘快去打牌吧,这些碎钱奶娘拿着去。”
张婆子忙一把抢过赏钱,攥在手里,心里满意起来,想着和那些嫂子们未完的牌局,匆忙道了别就风似得出去了,虽然不太满意自己小姐嫁去为妾的命运,更不愿与之同去,可是也同样看不得其余的几位姐儿能得了好。
老了老了,还能有几场热闹可看。
梦茴等张婆子走了,便命欢之将方才张婆子用过的杯子洗干净,送去张婆子房里,不论是自己还是房里的丫头们,断断是没人肯再用的。
随即思索了一番,将欢之等人留在房里,自己出门去了。
虽然在这件事情上迟姨娘不如温姨娘沉稳,可是梦如梦盈到底没有真正得罪过自己的地方,梦茴将自己的目标落在了梦虹身上。
既她上一世不肯放过末路落难的自己,那么这一世就由她嫁去颜家,看她如何能破解自己曾遇过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