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有了这十来个捕快,管毅心离开的时候仍是有些不放心。 “管大人,管青天,你就放心吧。别人信不过,还信不过陆兄弟?连陆兄弟都说捕头大哥是个有正气的,不管到了府衙怎样,这一路上肯定会把人照顾得好好的。”郭焱对管毅心道。 “我不是信不过他的为人,只是离开的时候总觉得什么地方有古怪,你们就半点没察觉吗?”管毅心问道。 陆二和郭焱都摇头,一致认为是管毅心太过重视这个案子,所以敏感过头了。就都劝道:“既是有古怪,我们这几个人留下来,也不过是深山老林里多几具尸骨罢了。人家肯让我们安安生生的离开,就说明顾忌着你们两个的身份,不愿把事情闹大了,你还想自己往死胡同里钻?” 管毅心一下就抓住住了陆二话里的重点:“你也觉得有古怪?” “没有,我说这话的意思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咱们留下也是无用。还是到阳光能找的见的地方,那里才是你大展拳脚的地方。”陆二道。 因为在客栈耽误了两日时间,这一路上就不能再优哉游哉。 直到人烟渐渐增多,问清了路途后,贺琳兴奋地说她的家就在前面的镇上,上午之前就能到。一大堆人都或真或假的松了口气,因为后天就是大师掐算好的日子,总算是来得及。 在这小镇上的酒楼里吃完中饭,一行人就要分道扬镳了,管毅心自是要到钦差的行辕去,陆二等人自是要去贺琳家中的。几人就看着郭焱,不知他何去何从。短短的两天时间跑到沧州府衙都勉强,郭焱应该来不及跟沧州知府分辨细情,而沧州知府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让人跟着郭焱走。单凭着他永宁侯弟弟的身份可不够。他们都觉得郭焱来沧州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做的,或许管毅心是明面上的钦差大人,郭焱是暗处的? “我当然是是住到贺琳姑娘家里了。不然就陆兄弟一个人住在你们女人堆里,像什么样子。”郭焱说着还嘚瑟的看了陆二一眼。似乎陆二应该对他的好心表示感激。 陆二双手抱胸,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郭焱突然想起,陆二一直是生长在女人堆里的,这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值得纠结的事情。就把目光转到管毅心身上,像吃了大亏了似的道:“那我就只能住到管大人的行辕去了。管大人初到异乡,就搅和到一些大事里头,郭某不才,还是能担当起保护大人的职责的。” 管毅心正视了郭焱半晌。点头笑道:“也好,我平日有了难解之事,也能跟郭兄说说。” “当参谋我可不在行。”郭焱也是知道玉簪的身份的,便有心好人做到底,就对陆二说道。“贺琳姑娘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家,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你们在的话多有不便。不如也先住到行辕里来,等贺琳姑娘家中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再搬出去。” 这话也对。贺琳说是家中并没有什么亲人,不过是没有直系的血亲。这么多年不见肯定要来往一下,还有贺琳父亲安葬一事,这些都应该是本家亲朋好友参加,他们在场是有些不方便。陆二心中头等的大事是寻觅好建设山庄的地方,对住在乡下还是钦差大人的行辕并不在意,此时知道郭焱的意图,也乐得成人之美,便答应了。 管毅心脸上的笑容也轻快了许多,不仅是因为陆二住到行辕定会带上玉簪,还有就是对于陆二的信任。不论在何时何地,身边有个信得过的人想扶相助,总会让人信心倍增的。 沧州本就不是富裕的地方,更没有哪个大人物会到这里来,行辕不过是依例而建。长久的荒废下来,早看不出当年的模样,好在打扫的人还算勤快,连一片枯枝败叶也没有,不然真要以为是哪家的废宅呢。 陆二和郭焱参观着行辕,见到屋里虽然一尘不染,但是连个摆设也没有。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沧州府衙得穷成什么样,黑店里的那些个金银珠宝是怎么刮出来的。待见到这些家具竟然都是上好的果松红木等打造而成的,陆二就玩笑道沧州山多树多,上百年的老树也是随处可见,做木材生意,一准发财,问郭焱和管毅心有没有兴趣参一股。 陪同的官员十分知趣,便挑着沧州这边的风土人情说给他们听,没有大善亦没有大恶,似乎这就是一片虽不富裕却安乐平静的世外桃源。经历过黑店一事,他们自然不会相信沧州是他们说的那般美好。 几人说着话,外面有人来报说有个姓徐的年轻镖师在外面求见,就有些诧异。陆二自己的东西虽然也多,但是府衙里有的是人帮忙,但是贺琳母女只有她们自己,回的还是许久不曾住过人的老宅,陆二就让徐老虎先把贺琳母女送回去,徐小镖师也在此列。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贺琳家中帮忙吗? 徐小镖师十分气愤的告诉陆二等人,贺家的人竟然一直被老家的人欺瞒,原先的房子和地早就被人霸占了,据说已经在衙门里换了红契。贺琳母女跟他们理论,他们也只答应借出地方来给办丧事,还要收钱的。 “我原还担心照顾的人舍不得花大力气照看房子,十多年过去房子要破败得不能住人了。现在可好,既是被人霸占了,肯定照料的精心。”陆二笑道。 “你还真是看得开,那房子就是再好,现在也不是贺家的了。”郭焱觉得陆二有些抓不着重点,又冷笑着看了刚刚还在夸赞沧州民风淳朴,夜不闭户的知府和县令等人,先是有黑店谋财害命,这下又有人霸占孤儿寡母的房产,真是打脸啊。 沧州知府额头见汗,心中明白不管贺家跟这两位大人是什么关系,他都得把这件事办好。心中暗恨知县等人办事不力,留下麻烦来还得他来收拾烂摊子,有条不紊的吩咐手下的人去彻查此案,一定要让百姓们满意。 但贺琳母女二人担心打官司的话会影响到贺琳父亲入土为安的大事,便暂时先低了头。等到贺琳父亲的事情都办理妥当了,这才跟贺氏击鼓鸣冤,状告有人侵占贺家产业。 霸占贺琳家产的人是知道贺琳父亲死了,她们母女又不知所踪这才动的心思,走了点关系就把产业名正言顺的归到了自己的名下。现在要把修缮一新的房子还有规整的有模有样的田地归还给贺琳母女二人,如何能愿意?不说这事就是闹到了县衙也是他们有理,单看贺琳母女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寡妇,县衙就知道该怎么判。所以见来了官,也没有丝毫惧怕,上公堂就上公堂。 而事实情况的确如此,这种家族内部争夺家产的事情,只要不闹出人命,向来是民不告官不究,谁的底气足谁就赢。贺琳母女在贺家出事后就杳无音信,又是毫无根基的孤儿寡母,一般情况下不遇到青天大老爷或是花些钱财,这场官司是输定了。 这次审案子的县令虽然不是青天大老爷,却早得到上面的指示,明白贺琳母女有钦差大人和永宁侯亲弟弟撑腰,断案的时候要偏向贺家母女二人。便咬住霸占贺家房产的人家不是贺家直系血亲,没有资格处置贺家的产业,原先所办理的手续全部作废。 在贺琳打官司这几天,管毅心忙着体察民情,巡视运河,暗地里还要调查账册上那些人的过失。郭焱既说了要做他的保镖,倒也尽职尽责,随着他早出晚归。不过每次回来,见到管毅心有玉簪温柔体贴的照顾,就很是愤愤不平。 陆二也终于在一个常年进山打猎的人那里找到了蒋涵跟她说的那个,很适合她建造山庄的地方。 徐老虎在沧州这边又接了趟镖,但是离着出发的时间还有几日,就找了大车店住着。徐小镖师是打定主意临走之前娶个媳妇带走,而经过这几日,尤其是贺琳安葬父亲又打官司的这两日,徐小镖师越发觉得他跟贺琳是天生一对。趁着还没有动身离开,一有空就往贺琳家里跑,不想还没等他把贺琳拿下,时常去贺家找他的徐老虎也看上了贺氏。 徐小镖师的母亲过世多年,徐老虎为了儿子一直没有再娶,一晃眼现在儿子也是快要娶媳妇的人了。本想着这辈子就这么过了,没想到往贺家去过几次后,看着贺氏忙里忙外,把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就时不时地怀念起徐小镖师母亲还在时家里的光景。顿时觉得家里还是应该有个女人,这样才完整,以后儿媳妇进门也像那么回事。 就托人跟贺氏说,在他看来,贺氏的丈夫已经死了一年多了,现在提亲并不唐突。 这让几个年轻人始料未及,有人乐见其成,也有人郁闷非常,等着看事情到底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