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看到了什么?”董安远唤道,见她有所失神,便顺着她眼角方向望去,又见她脸色不对,便关切问起来。 周嘉敏回过神来,道:“我不过是见了个影子,觉着好奇罢了。以为是只野猫儿,可这府里怎会有野猫,想来是我眼花了。”其实她看清了那个身影正是周如芬贴身丫鬟香园,虽看不清她面上表情,见那动作举止却是极其慌张的。 董安远笑道:“这么好的园子怎么会有野猫进来?敏儿若是喜欢猫儿,赶明儿我给你送只过来,纯种的波斯猫。” “不要!不要!我不喜欢猫儿狗儿的。”周嘉敏急忙摆手,她的确不喜欢这些小动物,也没耐心却饲养。 李牧在一旁笑道:“你们二人说话可谓天马行空,先前还是下棋,一转眼便聊到了猫儿,不知下面要说些什么。安远,本王记得你像是有东西想交给二小姐?” 董安远笑道:“是了,我竟把这事忘了。” 李牧对他耳语道:“美色当前,你自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你这个meimei。” 董安远脸色微微尴尬,但装作没听见,对周嘉敏笑道:“前儿看到两对漆器描金的耳杯,看着别致,别送了给meimei。”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来,半尺余长,三寸见高,锦盒的表面是镂空雕花,十分精美。 周嘉敏接过来笑道:“我又不饮酒,倒是用不着,不若董大哥收回去,说不定哪日便用到了。若是放在我这里,真真是明珠暗投,毫无用武之地了。”说完又将盒子塞给了董安远。 董安远颇为紧张,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看得周嘉敏一阵不忍心,想将那锦盒拿过来,却又不知如何动手。 “敏儿此言差矣,这耳杯不光是饮酒之用,也作喝茶之用,配了你那上好的碧螺春岂不妙哉?再说,这可是安远的一片心意,本王先前见着好,讨要都不给的。”李牧笑道,言语之间处处暗含撮合之意。 周嘉敏趁机笑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对着二人微微一福身。 董安远一听这话,急忙将锦盒递了过来。周嘉敏接过来,打开一看,之见里面卧着四只精致的耳杯,锦盒的里面铺着黑色的绸缎,黑色配上朱红色,又加了金色,显得尤为雅致,颜色搭配恍若浑然天成,做工更是精美绝伦,周嘉敏只看了一眼便欢喜不已。 “这工艺可谓巧夺天工,真真是喜欢得紧。多谢董大哥了。”周嘉敏笑道。 这一句“董大哥”显然很受用,竟让董安远沾沾自喜起来,李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戏谑的好机会,笑道:“可好,一件小东西便将你收买了去,从‘董大人’变成了‘董大哥’,明儿若是送了件大东西来,还指不定叫什么呢。” 周嘉敏又羞又恼,道:“王爷可真是为贵不尊,说起浑话来比谁都过分!若是这么着,不如王爷也送了东西来,我改口叫了李大哥可好?别到时又怪我攀龙附凤择了高枝儿。” 李牧急道:“小丫头,你好大胆子,竟敢这么说本王?你这摆明了是变着法儿问本王要东西,本王便不重你的诡计。” 董安远急忙挡在了周嘉敏的身前,笑道:“还请王爷息怒,放过敏儿一次。”又对周嘉敏道:“敏儿想要什么,但凡我府上有的,就取了来送你。” 李牧笑道:“都是你惯得她!” 周嘉敏笑道:“有个宝贝是王爷府上有,偏偏你府上没有的。” “那是什么?”董安远笑道,他见周嘉敏狡黠一笑,知道这其中必是要捉弄李牧的,便配合她故意问了这么一句。 李牧在一旁笑道:“本王猜测倒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她笑得多坏!” 周嘉敏笑道:“王爷此言差矣!王爷府上那两名姬妾听说美若天仙,人间一宝,怎么就不算好东西了?董大哥,你说说,你府上可曾有此宝物?” 三人说说闹闹了一阵,又在太傅府吃了中饭,李牧与董安远因为迟迟没见到周宗,但也不便久留。 临走时,董安远看了周嘉敏半天,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周嘉敏明知他在看她,故意转了脑袋装作看别的东西。 李煜轻轻推了董安远一下,笑道:“还不去与敏儿道别?难不成还赖在周府?” 董安远闹了个红脸,这才作别周嘉敏,又与韩氏道了别。 若说董安远的心思周嘉敏一无所知,那是自欺欺人,只是董安远既没有明说,自然也不便费了心思去自作多情。 待董安远、李牧一走,周嘉敏心头便捶鼓一般跳了起来,久久不能平静,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只好找人排解,便起身去了韩氏所在的暖房。 韩氏见她来了,拉着她坐在一旁,笑道:“安远走了?” 周嘉敏点点头。 韩氏笑道:“安远这孩子,以前一年半载都不见来府里一趟,如今倒是喜欢来我们府里了。是个好孩子,长这么大,就没听他闯过祸,可惜他那个娘我不喜欢,不然……” 周嘉敏心头一紧,急忙换了话题,笑道:“夫人,姑母好不好与董大哥何干?董大哥好不好又与我们周府何干?咱们还是想着三jiejie的亲事吧,这才打紧儿。” “打什么紧儿?不过是个庶出的丫头!”韩氏冷道。 周嘉敏笑道:“夫人,我知道夫人最疼我,除了我以外,谁都不打紧。” “你呀,就是个小魔星!”韩氏宠溺道:“谁都没你打紧!她爱出门子便出门子,我哪里有闲工夫管了她去。” 周嘉敏在她怀里腻了一会儿,韩氏轻轻帮她拍着背心,忽然道:“我总觉得芬丫头有些不对劲儿。” 周嘉敏道:“哪里不对劲儿?” 韩氏冷笑道:“恐怕是……”本想说周如芬是只破鞋儿了,又恐吓坏了周嘉敏,毕竟她还是个女孩儿,于是改口道:“恐怕没有遵了女儿家的本分。这为姑娘时最要紧的便是名节,便是贞cao……” 周嘉敏大吃一惊:夫人如何得知?原本自己也只是觉得可疑,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几乎是笃定了,便道:“夫人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