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初阳忍了又忍,还是没办法将这口气消下去,进了袁昊成的屋子,也不管萧衍与她前后脚进来,张口便开始讽刺:“大当家好悠闲啊,打了胜仗还有功夫喝酒,也不去看看那些拉到后山下葬的兄弟们?”
山匪们生的丑是丑了点,看着都不像好人,但自从落到卫初阳手里,被她早晚训练,虐着虐着也虐出了感情,瞧着这帮汉子也顺眼了几分。
若不是被逼无奈,谁又会愿意来做这杀头的买卖,与朝廷对抗呢?
总归是生出了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袁昊成天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从父辈手里接手了盘龙寨,这寨子里的事情他说了算,还从来没被人指着鼻子教训过,当下酒也不喝了,眼神里闪着阴冷的光,心中想着如何将这丫头教训一通。
卫初阳可不管他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就算看到了她也不准备迁就,“本来这些人命都能留下来,大当家倒是逞英雄,恨不得让大家都睁开眼睛瞧瞧,你的家传锏法有多厉害,带着弟兄们去送死!若是咱们按兵不动,引的官兵入了山,在山道上还怕不能给他们迎头痛击?”
萧衍过来的意思,其实与卫初阳不谋而合,皆是想要劝一劝袁昊成,万一下次再有这种情况,还是应以最小的代价来取得最大的胜利。
他是军中历练出来的,卫初阳是章老爷子磨炼出来的,在领兵一途上殊途同归。
不过此话若是萧衍向袁昊成讲出来,定然要委婉的多,而不是跟卫初阳似的,一点情面也不给这大胡子留。
袁昊成果然恼了,深觉在萧衍面前丢了面子,当下就要跟卫初阳打一架。
卫初阳与他交过手,自是知道他的深浅,也不怯阵,率先出得房来,在院子里摆开了阵势,就要好好教训袁昊成一顿。
萧衍观战,袁昊成与卫初阳关起院门来好生打了一架,最后以双方精疲力尽而收场。
正是酷热之际,两个人打的汗流浃背,双双跌倒在院子里,相距不过二尺有余,侧头便能瞧见对方被汗水浸透的脸庞,十分狼狈,却也十分畅快。
其实卫初阳的那番话,是真正臊到了袁昊成,且最让他无语的是,她那番话虽然难听但却句句在理。
山匪不比山下的官兵,死一个少一个,盘龙寨能有今天的规模,也不容易。
不是什么人都愿意跑来当山匪的。
官兵的兵源有保障,但山匪的匪源可是没有保障的。
卫初阳说的都在理,就是话像刀子一样,戳的他面上无光,心里还发疼。最后只能恼羞成怒了。
“阿卫,你若是男儿身多好,这样咱们就可做生死不换的兄弟!”
卫初阳见打完了架,这山匪头子也不犯混了,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慢慢坐了起来,黛眉轻挑,“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好兄弟吗?”
袁昊成大笑,也坐起身来,指使着萧衍跑腿:“四当家去房里拿坛酒,我要与好兄弟阿卫来个一醉方休。”
娶老婆算不得最重要的事,但人生得一生死不换的兄弟,可是件极为重要之事。
萧衍抱了一坛酒来,还特意拿了酒碗。但袁昊成拍开泥封,仰脖便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酒液顺着他的胡子滚了下来,打湿了前襟,又将酒坛子直接递给了卫初阳,“阿卫,喝!”
萧衍忙将碗递了过去,被卫初阳推开,接过袁昊成递过来的酒坛子,如法泡制,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酒液顺着她玉色的下巴流了下来,引得袁昊成如狼一样的目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好兄弟……这个秀色真可餐也!
萧衍觉得好心塞。
眼睁睁看着袁昊成与卫初阳将一坛子酒喝光,坛子被卫初阳随手扔了出去,哗啦一声碎在了当院,两个人勾肩搭背站了起来,袁昊成一手揽着卫初阳的肩膀,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阿卫,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折了这么多兄弟……我也心疼啊!”
卫初阳一拳捶在他宽厚的胸膛之上,“让你嘴硬!”
萧衍跟在这俩人身后,去拉卫初阳:“二当家你喝醉了,不如我扶你回去休息?也别扰了大当家的清静!”试图将这两个勾肩搭背的男女给拆开。
袁昊成扯着卫初阳死活不放。萧卫二人来之前他已经独自喝了好一会的闷酒了,原本就带了五分酒意,再喝这点酒又打了一架,这会儿死活不肯放卫初阳离开:“好兄弟,咱们进屋接着喝,别理这人,真会扫兴。”
卫初阳也觉今日打的尽兴,但酒还未喝的尽兴,一脚把萧衍踹开:“别扫兴了,你不喝就走人。”
此情此景,萧衍哪敢走人啊?
袁昊成已经酒意上头,卫初阳若是再喝大了,孤男寡女同处一事,真要出点什么事儿,他后悔都来不及。
只能好言好语劝着这二人进屋,时刻盯紧了他们的举动,看能不能挽救一二。
萧衍觉得,心好累,再也不会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