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松靠在床头那侧墙壁,盯着常青把酸奶喝进去,他不太放心常青,叮嘱道:“以后不能喝就拒绝,别跟个傻子似的让人随便灌。”
常青将空了的酸奶罐子搁到床头柜上,回头看着陆晋松:“这次不一样,对方是席子旭,我不能让他失了面子。”
听到“席子旭”的名字,陆晋松便立马明白过来,常青这是为了接戏在讨好对方。陆晋松心里不爽,常青当初如果乖乖听他的话,跟了吴晓,哪还用把自己折腾成这幅狼狈模样。
陆晋松想再数落他一顿,却忽然发现常青唇边沾着一点奶白色的液体。陆晋松指指自己的唇角,提醒他:“这儿有酸奶。”
“哦。”常青用手背蹭了蹭,却没能蹭干净,陆晋松看不过去,直接弯下腰,拇指轻轻擦过他的唇角。
这动作太过暧昧,陆晋松悔之不及,两人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片刻后,陆晋松低声道:“我回了,明天一路顺风。”
常青还是愣愣的:“也祝你拍戏顺利……”
陆晋松点点头,离开常青的房间,等出了门他才意识到,另一罐酸奶被他原封不动又带了出来。想起自己刚才那些奇怪举动,陆晋松估摸着他也需要醒醒酒,便没再去敲常青房门,自己将酸奶留下了。
陆晋松一走,常青又倒回床里,那罐酸奶渐渐发挥效应,常青身上的热气慢慢消散,只剩唇角那片始终降不下火。
第二天清晨,常青被一阵连续不断、节奏单一的敲门声吵醒,他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穿鞋下地,慢吞吞走到门口拉开门。出现在常青眼前的是陆晋松的助理之一。助理将视线固定在常青分外喜感的鸡窝头上,说:“陆先生让我开车送您,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来问问您准备好了没有。”
常青简直受宠若惊,赶紧摆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叫车就行。”
助理露出职业微笑:“这是我的工作,如果让陆先生知道我没完成,那才是真有麻烦。”
常青自然不会让对方为难,他迅速洗漱完毕,收拾好行李,跟着助理上了保姆车。一上车,常青的右眼皮子就开始突突直跳。
常青郁闷了,右眼可是跳灾。
要说封建迷信不可信,眼皮跳通常是因为缺觉。是,常青原来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自打跟陆影帝交换过一次灵魂后,他对各路神灵鬼怪都充满着敬畏之情,再不敢造次。老话是前人经验教训的总结与精华,常青不得不开始担心起前路未知的困难。
保姆车绝尘而去,两人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个黑色镜头悄然缩回车内,车窗也被缓缓摇上。
小轿车内,配置尚佳的单反相机被随意扔在副驾驶座上,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穿着邋遢的年轻人左手撑着方向盘,右手将手机贴在耳边,他边讲电话边不时点头哈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日本人呢。
“老板,目标马上就要离开横店,还需要我继续跟下去吗?”
“北京这边我会安排人。这次拍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昨晚常青被陆晋松和他助理架着进的宾馆,今早常青又是坐陆晋松的保姆车走的。照片我都拍下来了,脸绝对清晰!”
“……又是陆晋松?照片不用发了,这人暂时不能动,万一惹恼了他,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是。都听您的。”
“辛苦了,老规矩,费用直接打到你账户里。期待我们下一次的合作。”
“那一定!一定!”
对方的声音机械冰冷、缺乏感情,年轻人对此却毫不介意。他是个初出茅庐的私家侦探,事务所门可罗雀,他曾几度快要揭不开锅,幸好这位出手阔绰的“老板”横空出世,迅速解决了年轻人的温饱问题。年轻人不追星,在他眼里艺人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一样吃喝拉撒睡。人家出钱让他拍照,他就老老实实去拍,管对方是花瓶还是影帝,他只要尽心尽力满足客户要求便是。
一路上,常青都在试图和助理搭讪:“大哥你是哪里人啊,口音听不大出来。”
助理普通话标准,一口一个“先生”的,常青总有种穿越回民国的错觉。
助理边注意路况,边回答道:“辽宁鞍山。”
“钢都!好地方!咱们还是老乡呢。”
助理笑着问:“你也是东北的?”
常青点点头:“老家在黑龙江。”
助理没再接茬,场面冷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常青又蹦出个问题:“你成家了?”
助理哭笑不得,将话挑明:“常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