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信坐在江容华身旁一直认真听着王妈妈的讲述,对徐氏越发厌恶起来,如今听江容华让他出去,哪里肯依。
江容华听他这么说,无奈地板起脸道:“审讯婆子哪里需要你分担什么,还不快随白芷出去,这是连姐姐的话也不听了么?”
江以信看了看她又瞪了眼跪在地上的王妈妈,小脚一跺,一溜烟跑出门去,白芷赶紧跟上。
江容华叹息一声,收回目光,重新落到王妈妈身上,好整以暇道:“好了,王妈妈,我们开始罢!”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江容华,王妈妈和青芜三人,前几日的噩梦争先恐后地涌到王妈妈的脑子里,深深的恐惧攫取了她整颗心脏。
“不,不……”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去,青芜面无表情地在她身上飞快地点了两下,王妈妈瞬间僵硬了身子,再动弹不得分毫,只余一双浑浊地眼睛焦急地乱转。
“小姐,大武朝的刑讯之法颇为……残酷,青芜怕会吓到小姐,不如小姐也同十一少爷那般回避一二?”青芜将王妈妈放到竹塌上躺平,转而看向江容华,一向平静无波的语气里带了丝迟疑。
“无妨,你只管行刑便是!”江容华站起身,走到塌边,示意青芜不用在意自己,素闻大武朝军纪甚严,酷刑花样繁多,她今日倒是要见识见识。
青芜不再犹豫,应了声是,便将王妈妈胸部以下的衣衫解开,露出松弛的肚皮,借着灯火,江容华清楚地看到在距离肚脐不远的地方有一道长约三寸的细细的伤疤,应该是新伤,用胶线完美地缝合着,并不起眼,然而王妈妈在青芜手指粗碰到她皮肤的一刻,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如果不是因为被点了穴,只怕就要拔腿而逃了!
青芜无视王妈妈惊恐的眼神,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极细极薄的短刀,将缝合的胶线挑断,动作极快地将那伤疤再次切开,伤口处并无多少血迹,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用刀尖挑出一条小拇指那般细小的白色虫子,轻轻从伤口处抖入。
王妈妈似乎知道这白虫的厉害,立时双眼圆睁,嘴里发出赫赫的声音,然而很快瞳孔扩大,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滑落下来,即便不能动弹,她的整个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江容华皱了皱眉,向青芜指了指那瓷瓶问道:“这里面是何物?”
青芜恭谨道:“是蛊虫,将九十九只毒虫放到坛子里,让他们互相撕咬,最后活下来的那只便是蛊,方才青芜放进王妈妈身体里的便是一种名唤‘游’的蛊虫,它会在她腹腔内来回游走,啃食五脏六腑,直到将它们吃光,只剩一个空壳。”
江容华点点头,随着时间过去,王妈妈不知是因为剧痛,还是因为青芜的话,神智渐渐变得有些涣散,江容华见差不多了,便对她幽幽道:“不知王妈妈可记起来?”
王妈妈嘴里又发出赫赫的声音,显得无比急切,江容华微微一笑,示意青芜可以结束刑罚了。
只见青芜将原来那个白瓷瓶放在王妈妈的伤口边,很快一条矮胖的突起在肚皮上游走起来,最后从伤口里探出脑袋钻入瓶中消失不见了。
青芜又替王妈妈将伤口用胶线缝合,再解开穴道,后者得了自由,腹部的剧痛让她不自觉地想蜷成一团,却因为手脚的不听使唤而徒劳地颤抖着。
“王妈妈,我再问你一遍,母亲到底有没有去过安福寺。”江容华的耐心一向不错,然而方才江以信带来的徐氏将被解禁的消息让她有些急躁起来,隐约中,她有种直觉,徐氏二十年前去安福寺一定发生了极其重要的事情,不然王妈妈不会这般讳莫如深。
王妈妈一手小心地按着腹部,大喘了两口气道:“夫人确实去了安福寺,不过也就上了香很快回府了!”
“哼,王妈妈果然忠心耿耿,事到如今还不说实话么?”江容华的语气里带了些许不耐:“别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不过我更喜欢让人生不如死,青芜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在王妈妈印象里,江容华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丫头,即便比常人早慧些,也终究经不得多少事,然而这么几天下来,她才发现自己从前错得有多离谱,对方哪里是什么娇滴滴的深闺小姐,她简直就是地狱来的使者,她对自己说的一字一句就是死神的召唤!
王妈妈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死寂,她已经一把老骨头了,伺候了徐氏大半辈子,到头来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还要受那样非人的折磨,夫人啊夫人,不是老奴对不起你,只能说九小姐的手段实在太厉害!
王妈妈苦笑一声,抬起头缓缓道:“那安福寺根本就不是什么送子灵验的名寺,里面的和尚也不是所谓的得道高僧,全是一帮*之徒,他们把前去求子的女香客带到点了迷香的厢房里,将她们迷晕之后,便三五人一起行那禽兽不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