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是徐氏身边的老妈妈,同时也负责阖府上下一百多名丫鬟婆子的人事调度。
因着江容华,李若梅二人与瑞和院一脉之间的恩怨,王妈妈此刻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方才江容华雷厉风行地发落了张妈妈,显然是抱了杀鸡儆猴的目的,而且从眼下其余管事毕恭毕敬,小意谨慎的神色不难看出,这位九小姐的手段显然已经有了成效。
不过,她服侍徐氏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更何况,即便如今徐氏被暂时禁足,却依然顶着江府主母的名头,背后又有实力雄厚的娘家作为靠山,嫡子四少爷也还是江府未来的家主,只要徐氏不倒,她这个管事妈妈便无需对江容华奴颜婢膝。
王妈妈这般想着,心中大定,面无表情地福了福身,语气生硬地开口道:“老奴无甚要事禀报!”
江容华闻言看了眼三姨娘,见她端着茶盏,眼底虽有怨恨,却没有奇怪的神色,显然在过去三姨娘掌家的日子里,这位难缠的王妈妈在汇报一事上一直是这般消极怠工的,不过李若梅也无好法子对付她,况且对方手底下并没出过什么乱子,便由得她去了。
只是眼下这王妈妈既然撞到了江容华手里,咱们的九小姐可不会让她好过!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徐氏自恃身份,寻常欺凌她和七姨娘的事不是推波助澜借了六姨娘的手,便是交给王妈妈来办。
后者原本就是徐氏从定国公府带来的陪房,见惯了大宅子里的龌龊事,早些年又死了当家人,心肠越发冷硬,后来江淑华嫁到陆家,与她共事一夫,徐氏疼惜女儿,便把王妈妈送到她身边,助其构陷江容华,霸占嫡妻之位,委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忠仆呢!
江容华看向王妈妈的目光一点点冷下来,沉默良久,堂屋里其余人仿佛哑了一般,竟无一人敢打破此时的寂静。
李若梅动了动嘴唇,触及江容华眉间的戾气时,忽然感觉腹中一痛,似是肚里的胎儿受到了惊吓,赶紧安抚地摸了摸,却再不敢看她一眼。
“王妈妈当真没有事要禀报吗?”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王妈妈飞快的看了眼她,旋即垂下眼皮,却依然能感觉到慑人的视线如灼热的利剑让自己不安起来,有一瞬她甚至觉得这位九小姐并不是要借机削她的职权,她真正想要的是自己的命!
这样的想法让王妈妈心中一颤,脱口而出的那句“老奴确实没有!”便显得底气不足。
江容华见她如此冷笑道:“是吗,看来王妈妈真是年纪大了,需要我提醒几句!前日白芷听采办的小厮偶然提起咱们家在凤起大街的一处胭脂铺死了个丫头,名唤青杏。
“然而就在昨儿黄昏时分,打理那铺子的陆掌柜偷偷摸摸从西侧门进了府,没有找祖母,没有找三姨娘,也没有找我,却直奔瑞和院,有下人看到是王妈妈你与他碰的头……”
王妈妈闻言,面色大变,正要开口,然而江容华哪里会给她辩解的机会,截断道:“你不要跟我说找他来是为了替母亲挑选胭脂,先不说母亲素日只认准紫胭斋的雪里红,从不用别家的脂粉,只说她独居瑞和院,一心反省思过,怎会有多余心思妆艳扮娇,你这刁奴莫要为了撇清自己的干系,而往她身上泼脏水!”
江容华的一番话把王妈妈的后路尽数给截了,说难听点,徐氏被禁足,自己出不来,别人进不去,打扮的再娇艳又是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