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寿一听眼睛一亮,把云霄拖到一边道:“五将军!小的可没练过武,平日里总听说你们练武之人这个经那个脉的,小的学针灸时也学过经脉,可到底也没你们练武之人知道的经脉多不是?方便的时候能不能指点一二?” 云霄随口问道:“你学这个做什么?唐宋两朝传下的针灸经脉虽然不齐全,可也能治不少病症了。如今这武学诸派,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秘传经脉运气的法门,各自的命名也不尽相同,我若是都告诉你了,怕是江湖同道面子上过不去。” 刘寿肃容道:“五将军不知。为医者,以救人为乐。唐宋传下的针灸术虽然不错,可咱们当后人的,也不能死守这前人成就过日子不是?如今你们练武之人在经脉方面有了新路子,若是不能发扬光大,又如何对得起千万病患?” 云霄点头道:“就凭你这番话,我也得帮你!你先把你已经搜集的写出来瞧瞧,回头我给你补充补充,不过我只补充一些思路,再深入的可不能乱说了。” 刘寿笑道:“五将军肯帮忙小的就已经万谢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递给云霄。 云霄皱眉道:“跟我来这一套?” 刘寿拱手道:“前写日子小的瞧了几个麻疹病人,略有些心得,回想起当年王老师指点小的时,在麻疹方面也颇有看法,小的一时手痒,便整理了一番,赶巧儿五将军到了,还请指点指点。” 原来如此!云霄点点头,便细看了起来,越看眼睛越亮,几十张纸匆匆看完,云霄抬头朝刘寿道:“你小子要名垂千古哩!”把纸片朝刘寿怀里一塞,拍拍刘寿的肩膀道:“继续写,凡是遇到麻疹的就算抢也要抢到你药堂里来,抢不到我帮你抢!每一个病人如何问诊如何开药,反应如何都要一字不漏记下,你这书写成了我掏钱帮你印!” 刘寿立刻眉开眼笑,时下学医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九流,有一个将军居然出面帮忙抢病人还帮忙出钱印书,这怎么能不让刘寿欢喜?当场乐得千恩万谢。 云霄严肃道:“写归写,不过我警告你,不能像那些不入流的医师一样凭空捏造。行医施药最要紧的是从具体病情下手,你说随便猜想甚至牵强附会,我可就陪你一起遗臭万年了!” 刘寿连忙称是。云霄也不多说,知道遇上熟人少不得有得留下点儿什么,当下也不拿乔,提笔写下七八张方子让伙计照方子配药。刘寿捧着方子嘴巴直接咧到耳后根,这些方子对云霄来说算不得什么,对刘寿来说则完全可以作为在药铺的招牌,对一个初来乍到的新医师来说,名医们很少开出的产前、产后滋补方子正好可以用来打响名气。 云霄拎着药回到自己府上的时候,飞字营的手下也是刚到,正在大厅等候,来的是韩清和毛骧。云霄坐下道:“我想你们应该事先有人知会了吧?韩清你练的兵不错,我跟刘将军商议过了,云字营就交给你来组建,虽然吃亏一点儿,不过好处还是有的,本来你也是个天生上战场的料子,让你整天蹲在应天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也是难为你,你的职务先交给毛骧,给你两年,替我带出一支精兵来。” 韩清躬身半跪道:“尊将令!” 云霄也没多说,有转向毛骧道:“毛骧,你也是条好汉,郎山易水河一战表现得不错!飞字营卫队就交给你了。不过你脾气躁了些,飞字营本来应该低调行事,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协助柳将军刺探情报、捕获细作。有额外任务自然会让你知晓。你也别掉以轻心,这么说一句吧,你手上的卫队训练不能放松。”说罢,低声凑到两人跟前道:“有时候,一些非办不可但是明面儿上又不能办的事儿,就是咱们飞字营干的活儿。所以训练的时候不但要干净利落,还要让手下人在办完事儿之后不露马脚,你明白?” 毛骧心领神会,行礼道:“末将明白!” 云霄颔首道:“去吧!毛骧,改明儿我差人送几张图纸给你,鞑子那边搞来的,你让手下试着做做。韩清留下,咱们议一议云字营募兵的章程。”毛骧引命告退。 看到毛骧离开,云霄这才笑问韩清道:“是不是觉得委屈?好不容易带了两年,刚刚有了起色就把你调开了?” 韩清脸色微变,口中却道:“末将不敢。” 云霄笑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这种事儿落在谁头上谁心里都不会痛快。不过么,有句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话两年时间练出一支精兵来,要不了多久就赶上跟陈友谅的决战;摆平了陈友谅,距离北伐就不远了。你若还呆在飞字营,那只能一辈子在暗地里干活儿了!你是个将才,不上战场可惜了。” 韩清这才恍然,半跪行礼道:“标下多谢将军栽培!” 云霄扶起韩清,笑眯眯问道:“你一个人多半不够,你有没有相熟的好友或是部下,可以一并请来。不过军阶不能太高,我可不好意思挖几位兄长的墙角。” 韩清抱拳道:“回禀将军,飞字营两年来替明公收拢不少人才,也接触过不少降官降将,文武皆有,暂时都在飞字营听用,只是一直以来上峰都没什么差遣,他们都闲置在应天,其中不少人颇堪大用,只是目下才名不显。将军若信得过标下,可以起用这些人等。” 云霄点头道:“行,回头你开个单子给我,文职武职都要。你也先去这些人那儿探探口风,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的也别勉强。咱们这个营建的动作再快也赶不上和陈友谅的第一战了,你也别急,细细地谋划好再作打算。” 两人又细细地谋划一番,韩清这才告辞离开。云霄目送韩清上马离去后,才拎着药转到后宅去找柳飞儿和叶影。 两女正在庭院里喝茶,看到云霄过来,都吃吃地笑了起来。 “逍遥了?”柳飞儿贼笑道,“滋味如何?” 云霄大窘,心道还不是你让我去的!口中只得说道:“日子照过呗!” 叶影替云霄斟了一盅茶,淡然道:“燕jiejie为什么不肯进府呢?莫不是怕飞儿jiejie和我给她脸色?” 云霄笑道:“这倒不是,只是面子上有些放不开。早上起来她还发愁说以后见着飞儿该叫jiejie还是该叫meimei呢!” 柳飞儿放声笑道:“这倒是实话,我也正愁这个呢!昨儿玉若jiejie过来,我也犯了糊涂,以后该叫她jiejie还是叫她meimei呢!” 云霄敛容道:“玉若看上去柔弱,可却是个执拗性子,又把那些‘容德言工’看得比什么都重,多半她要坚持叫你jiejie了,恐怕连我都劝不过来!” 柳飞儿点头道:“还真让你猜对了!可我也放不下这个面子……” 叶影一脸坏笑道:“这个本来就不是问题,硬是被你们几个扯成难题了!依我看,以后也别在意这个,她叫她的,咱们叫咱们的,jiejiemeimei乱叫一气便成了,日子久了自然就习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啪!”云霄一拍手道:“这话在理!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咱们自己就是规矩!” “你还说!”柳飞儿飞了一个白眼道,“反正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你!” 云霄尴尬道:“这怎么说的!我一直都很老实的说……在自己书房里也没叫那个丫头去暖床,这都不行么?” 这话一说,叶影和柳飞儿立刻满脸绯红。 云霄奇道:“你们又怎么回事?我不就谁个书房么,又怎么着你们了?” 柳飞儿含羞道:“你还说……你在书房做那事……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我和影妹么?……如今有了燕萍……可不准再那样了……” 云霄一个激灵,站起来道:“什么这样、那样?我怎么不明白?” 柳飞儿正了正脸色道:“你还好意思说!上回我和影妹到你书房找你,我们都看见了!”接着用手一比划,继续道:“这么粗的圆筒子,里面开个洞,木头的、铁的、铜的都有,长的、短的都有……难道……不是你憋的狠了,自己用那个解决?……不是如此,谁乐意把你往燕萍那儿推?要知道你那么做可伤身!以后别再……来不及找燕萍,府里丫头也多……” 云霄半知半解地跟着柳飞儿比划:“粗圆筒……开个洞……铜的……铁的……长的……短的……”猛然间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柳飞儿和叶影的五官变得有些扭曲,一声不响地看着云霄捶胸跺脚地大笑。 云霄笑了半天才止住笑容,喘着气道:“我说你们是什么脑子?若让鞑子知道了还不气杀?那东西,是飞字营从鞑子那儿搞来的兵器图纸,我译过来之后试着做两个小一些的模子看看的!短的粗的叫火炮,长的细的叫火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