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柳飞儿不解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她就是你师姐的?” “呵呵,这个嘛,刚刚白师姐中毒的时候,手上扣着一枚柳叶镖准备自尽,我就知道她是柳叶门弟子了。” “那也不能证明她就是你师姐啊?” “两个理由,我师傅说起过,当年柳叶门里面年纪最大的就只剩下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其他的都还只是四五岁的孩子,白师姐年龄最像,而且没有第二个;而且师傅还说过,这个姑娘胸脯上有一朵梅花刺青,是门主的标志……”云霄突然捂住嘴巴,柳飞儿已经龇牙扑了上来:“你敢偷看!” “我也是想确定一下身份嘛!”这种解释明显很苍白,这一口是免不掉的,“何况我不看她胸口状况,就不能推断用药的量。”其实云霄心里也是郁闷,都黑成那样,我能看到什么啊? “这还差不多。”柳飞儿气咻咻地坐下,“不过你还是要解释一下,你不让我叫她jiejie,你为什么叫她师姐?想占她弟子便宜么?” 云霄慢条斯理道:“我可是为了你好,你想叫她jiejie,你可别后悔。” “我才不后悔呢!有个长得漂亮,武功又好的jiejie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柳飞儿得胜似的作到白梅身边,挽住白梅的胳膊说道。 “那我可就继续说了……”云霄悠悠道,“师傅收养我这几年,除了每日的静修,只要有空就在洞里画画,画的只有一个人,漂亮哟!现在一看才知道是白师姐!每次谈到画中人,师傅总是东拉西扯,但是却寞落无比,但是画上的题款我到是看清楚了,‘窈窕青衣窈窕袖,顾盼神飞顾盼眸。青竹有心留风驻,风却无情绕妆楼。廿载守候,青丝白头。’我就想啊,是不是师傅当年的心上人哪?今天见到白师姐,我算有数了。” 白梅听过这话,两眼一闪,泪珠便滚了下来。 “唉,这会我多半也就猜到了,多半当年我师傅青年俊杰,儒雅风流,白师姐觉得自己又聋又哑,配不上我师傅,所以对我师傅若即若离;而我师傅只觉得自己比白师姐年长了十多岁,配不上白师姐,各想的各的心思,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结果两个有情人从此各自相思,天各一方。对么?”云霄轻声问白梅道。白梅含泪点头,柳飞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过现在好了,有我这个徒弟在,这层窗户纸我来捅破好了。”云霄笑嘻嘻道,“至少,我师傅几十年来心里都有你,你心里也装着师傅。可是你们两人都没有开口的勇气。白师姐,白阿姨!点头摇头,你给个准信,我好向师傅交代。”白梅脸一红,竺清还是爱自己的,二十年守候终于苦尽甘来,犹豫扭捏一番,当下含羞点头。 云霄一拍手道:“好!白师姐,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该叫你白师娘了,至于你meimei柳飞儿么,自然是我的长辈,我应该叫柳阿姨吧?” “啊,不是这样!jiejie……白门主……白师姐……白阿姨……哎呀!我什么都不说了!”说罢委屈地坐到一边。 “逗你玩呢!”云霄在柳飞儿脑门上一弹,“咱们后辈给前辈当红娘,不知道有没有喜钱……”柳飞儿笑嘻嘻抛出一枚铜钱,道:“乖侄儿,阿姨赏你买糖吃!”却见云霄落寞地仰望天空。 “二十年青丝白头,当年一个惊才绝艳的小姑娘,如今已是韶华老去,”云霄顿了顿,站起身,对着白梅拜了三拜,道,“白阿姨,我师傅欠您太多,辜负您太多,弟子在这里给您赔罪了,我知道将来你们见面的时候,您心里有气,但是师傅他老人家脸皮薄,还请您多担待,别太给他难堪就行。” 白梅含泪点头,拉过云霄,搂在怀里,轻轻地抚这云霄的头顶。柳飞儿心里委屈道,你们师徒都是一路货色,不知道珍惜眼前人,明明舍不得人家又不肯说,云霄难道你也要让我等你二十年,也要让我青丝变白头,才让你徒弟来做媒么? 云霄也看出了柳飞儿的心思,向柳飞儿招招手,拉着柳飞儿坐到自己身边,轻轻握着柳飞儿手,柔声道:“飞儿,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分不清在我心里的到底是秀秀还是你,对不起。”柳飞儿听完云霄的话,轻轻地靠在云霄的肩膀上,痴痴地说了一句话:“不管有没有我的位置,我都是你的。”这是柳飞儿第一次如此靠近地坐在云霄的身边,也是第一次靠上云霄的肩膀,柳飞儿感觉到,这肩膀,对她来说,仿佛就是整个世界。 作为过来人的白梅很快明白了两人的心思,对云霄比划了一下手势,意思是“傻小子”,对柳飞儿竖起大拇指,满眼赞赏。云霄不屑道:“我可不是傻小子,我师傅才是。自己思念了二十年,只知道去伤心,去难过,就知道每次路过梅岭去偷偷看几眼,就不知道好好读读医书,看能不能把白阿姨医好?一个人躲在洞里只知道画,当面说不出来就罢了,二十多年一封书信也没有!” 云霄一席话,让白梅顿时眼光灼灼盯着他。 柳飞儿则叫道:“对啊!云哥你不是说只要没断气的你就能医好么?快试试,看白阿姨能不能治好!” 云霄双手一摊道,“白阿姨,又不哑,天生聋而已,听不到声音,自然不知道怎么说话!教她说话现在就能,我在想办法让白阿姨能听到。” “快说快说,有什么办法。”柳飞儿兴奋道。 “我们通常都认为人体诸xue都由经脉相连,其实只说对了一部分,经脉一说相当于一座大城池,里面有纵横交错的宽阔车马道,这事我们可以感觉到的奇经八脉,也有普通巷陌侧身方过的小路,那是细微经脉,这些细微经脉没有什么大xue,却遍布全身,比如你运功到双目,你会看得更清楚,运功到鼻子你会闻到细微的味道,运功到双耳,自然就能听得更清楚。”听云霄这么一说,白梅二人若有所思。 “白阿姨先天耳聋,不外乎经脉堵塞或者经脉先天破损断裂,前一种可能,花点内力打通筋脉即可,后一种可能有些麻烦,”云霄思考了一下,“洗筋伐髓,重塑经脉,用之以真气,辅之以针石汤药,再造身躯。” “好难啊……”柳飞儿抱头埋怨道,“我记得你说过,要想洗筋伐髓、重塑筋脉,要么能服食灵丹妙药,要么有奇遇,修炼盖世神功……” 云霄白眼一翻:“这很难么?” 三人在山里足足呆了七天,直到白梅行动自如了才出山,云霄与柳飞儿护送白梅南下,一直送到岭南梅岭才算放心。一路上云霄倒也没闲着,和柳飞儿“走家串户”替白梅搜集草药,甚至为了几棵老参把人家山贼窝给踹了。至于盖世神功么,云霄没有,倒是从各大派的心法里面找了一些养生功夫参详了一阵,编了一套耳聪目明的小口诀给了白梅,云霄的意思么,全身洗筋伐髓不现实,改善改善脑袋五官的经脉就行了,再加上云霄每日运气行功施以金针,白梅倒也渐渐有了起色。不过想要和正常人一样,还要花费极大的功夫。道别的时候云霄留下几张方子让白梅按时服用,说两年之后见分晓,头也不回地拉着柳飞儿走了,一路向西。 柳飞儿奇道:“云哥,你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替大哥筹集军费?” 云霄笑道:“是大哥让我这么做的。大哥担心我们动手太早,他的新营还没练好没法接应,反而让陈友谅警觉,除了钱什么都捞不到,二来动手太早,陈友谅为了弥补损失,难免又搜刮百姓,如此反而害了百姓,大哥的意思是让我们多做准备收集资料,等大哥准备和陈友谅决战的时候,咱们再动手釜底抽薪,趁他病要他命。” “原来这样,难怪你这么悠闲。既然不急着做事,为什么不帮白阿姨治好耳朵呢?” “其实白阿姨的耳朵早快好了,恢复得挺快,再用几次金针,渡几次气应该和常人无异了,也就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不过施针的人花费的精力和真气也是巨大。不如先用汤药调养慢慢恢复,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那你怎么着急走?” “呵呵,就是这样我才得走啊,前面的九十九个头我都磕了,这最后一哆嗦还是留给师父亲自来合适,功劳归我,没用,归师父,才有意义嘛!何况,白阿姨又想让我帮她治她的那些残疾弟子,我再留下还不累死我?反正这些日子我已经教会了白阿姨不少治疗先天残疾的法子,又留了不少方子,当师父当门主的亲手施药,总比我这个外人好一些。” “就你聪明!不过这次去云南,你可得多配点解毒药给我。” “哦?你怎么知道我想跑一趟云南?” “白阿姨是你未来师娘,有人不但要杀她,还要侮辱她,以你比耗子还小的肚量,不去大闹一场才怪!” “嘻嘻,还是飞儿了解我!” “走了这么多天山路,我累了,背背我吧。” “嘻嘻,好哇,”云霄蹲下,背起柳飞儿,虽然他知道柳飞儿并不累,“以前我有个meimei,后来闹灾,meimei就饿死了,小时候,meimei就天天趴在我的肩膀上,我背着她满山跑啊,春天开的花儿,她和你一样很馋嘴的,我meimei都能囫囵吞下去,那个时候,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