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仔细想过了。若真推了穆振朝,往后的亲事,指不定是什么样呢。她这么一直等啊等,万一就是等不到俞谨白呢?
为了一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便平白耽误了青春,值得
可是想来想去都是白想。她只要一想起跟她定亲的是别人,便十分受不了。推了以后,再没好亲事又如何?她原本就是不打算嫁的啊。谁知道为何会意外杀出个俞谨白,如此让她牵肠挂肚。
杨雁回正在房间里独自别扭着,杨鹤却又来敲门:“雁回,姨妈来了,快出来见长辈。”
杨雁回只得不情不愿的挪出来,出去见崔姨妈。
崔姨妈面上掩不住的气愤,却仍是勉力笑着,直说雁回都要定亲了,成了大人了。
杨雁回道:“姨妈莫不是特地来取笑我的?”
崔姨妈道:“这孩子,看你说的,姨妈是听说你定亲了,特地来恭喜你的。”
杨雁回并不爱听家里人为了她的亲事罗唣个不休,又问道:“我怎地瞧着姨妈脸上全无喜色?是不是秦家有谁欺负姨妈了?我猜定是那苏姨娘。如今除了她,秦家可没人敢惹姨妈。总不至于老太太院子里的人,这会子要欺负姨妈吧?”
崔姨妈道:“这回可真不是苏姨娘,秦家的事,我也不愿对着你们说的,乱糟糟的,知道了又有什么好处不成。”
杨雁回反倒越发好奇了:“姨妈这话说得,听来定然是有人惹了姨妈生气了。既不是那苏姨娘,还能是谁?莫不是秦太太与姨妈翻脸了吧?”当初谋害葛氏的胎儿,绿萍也有份。秦太太和绿萍之间,本应当是有仇的。既能为着对付苏姨娘结成一条线,也能为了别的事而翻脸。
崔姨妈本不愿说,但她今日面上实难瞒住人,闵氏也颇为担忧,不由催问了几句。崔姨妈只得道:“我是被那秦侍郎给气着了。连自己亲生女儿让人谋害了,竟也能装作没有这回事。”
杨雁回更听不懂了,问道:“谁敢谋害秦侍郎的儿女?莫不是秦太太那个女儿被苏姨娘下黑手了吧?”
崔姨妈道:“她倒是想下黑手,太太也得给她机会。我说的,是原来亡故的大小姐秦莞。”
一听事关秦莞,杨雁回更是惊奇:“我早听绿萍姐说过,那苏姨娘加害过秦大小姐。莫不是还能加害第二回不成?秦大小姐早已是入土了的。”
姨妈道:“亏得大小姐早早亡故了,若是活着,还不得让自己老子再气死一回呢。
崔姨妈哭哭啼啼道出实情。
原来秦太太并未从苏姨娘谋害她人腹中骨肉下手对付苏姨娘,反倒是走了另一条路————帮秦莞伸冤。
这条路虽不好走,倒也不难走。于扳倒苏慧男而言,这条路可算是捷径了。
秦太太想办法找到了那个自从吴凤楼死后,生意每况愈下,如今已不知道沦落到什么旮旯角里的戏班子。
她想法子暗中接济戏班的人,让他们还能安稳留在京中。戏班再次熬到机会降临,得以在会芳楼再次唱戏。
秦太太又寻了机会,撺掇秦明杰去戏园子里看戏。她们夫妻两个包个房间独自听戏,也费不了几个钱。
秦明杰原本应了,到了会芳楼,发现是那个戏班子,死活听不下去,便要走。秦太太又怎么会叫他走?温存小意的哄着,几杯酒再灌入肚里,
秦明杰对着妻子守了两年多的秘密,终于还是开口了:“容容,往后不要再去华庭轩了。那里……死过人。”
葛倩容道:“老爷说得什么话。莞姐儿是个好孩子,不会伤了我的。”
秦明杰却道:“偷人的女孩儿,能是什么好孩子?这戏,我是不听了,我劝夫人也莫要再听了。当初就是这个戏班的台柱子,叫吴凤楼的。害
了我女儿呀。也害苦了我们秦家。那次的事,若是走漏了一点风声,秦家的名声便要烂到底了。夫人莫怪为夫不肯早早告诉你。”
葛倩容仍是道:“我不信。”
她执意不肯走,反而借着让人近前回话,她要重重打赏的理由,将戏班中的人一个个唤来,一个个的对质。当日戏班在秦家做了些什么,往日
吴凤楼又做了些什么,回得一清二楚。
原来那吴凤楼曾经迷恋一个娼妇,一心扑在那娼妇身上,还为那女人弄得倾家荡产。那娼妇骗尽了吴凤楼的钱财,却又不愿跟一个戏子好,卷
了细软跟随自己另一个旧情人跑了。吴凤楼顿觉心灰意冷。偏巧此时吴凤楼的师父一病不起,每日里求医问诊,颇耗费银子。吴凤楼四处筹措
无着时,不知怎地,有一日,忽然有钱了。他不但拿了钱财出来给师父治病,还留下许多银钱给师父傍身。戏班里的人皆奇怪他从何处得来的
钱财,吴凤楼却是自己也说不清。没想到,吴凤楼的师父得了钱财治病,仍是没有治好那病,还是去了。吴凤楼更加消沉,有一日,竟然吊死
了。
葛倩容问了好几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说辞。至于那日吴凤楼身上可有什么玉佩掉了,众人都是异口同声说没有。葛倩容又问,吴凤楼可曾因为那个娼妇走了,便因伤心失望,转而去魅惑别的良家女。众人更是异口同声说,此事断是没有的。因为那吴凤楼后来再未碰过女人了,倒是碰过几次男人。
事情明摆着的,有人因知道吴凤楼常走秦家,便利用他设了套,坑害秦家小姐。当初只要秦明杰肯仔细查一查此事,便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葛倩容正待要继续问下去,却被秦明杰打断道:“别再问了,让他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