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次庆功宴可以说是帝国最高等级的宴席但在流程安排上还更偏向自助餐的形式。宽敞的帝宫主厅被划分为几处不同主题的区域一张张长方餐桌穿插其中尽管上面摆放的菜肴以夏兰的传统饮食为主但其间亦点缀着来自其它星系的珍饕。 宴会基本上是以氏族为单位来安排的同一氏族的宾客少则数人多则数十人在亚姬的细心布置下这些氏族按照各自的偏好被分别引领到了不同的区域而十三根源氏族亦被分派其中。 皇族亚诺莱维涅所在的是主厅中央的区域这里的宾客稍稍有些特别不论身份或姓氏只有在战争中立下武勋者才有资格进入其中。皇帝亚伦萨陛下代表帝国全体向这些奉迎和平的最大功劳者们致上感谢与褒扬而其它区域的宾客也齐同鼓掌庆功宴的气氛就顿时被掀上了高氵朝。 “以诺拉维亚王家的标准来看亚伦萨做得也算不错嘛……” 菲恩伯德王殿下在远处看着昔日诺拉维亚王家的浪荡子招呼诸宾客自在畅享的模样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奇妙的笑容跟着却转头望向身旁的青少女声音转为好奇兼期待“乖女儿难道你不打算过去吗?你看海特兰德公子阁下在那边一个人可闲得无聊呢?” 作为战争中最出风头的人物天空理所当然被安排在了中央区域而此刻他正躲在众人视线的死角在一根巨柱掩护下偷偷享受着桌上的美食其动作悄然无息也不知道菲恩王是怎么现他的…… “为什么我非得过去才行?父亲大人。”其实在菲恩王开口前夏音的目光便一直像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不过被说破后她却似乎不太愿意承认并且为了强调自己的悠闲。她还从经过的侍者盘中取过一杯橙汁假装悠闲地品尝起来。 “哎呀呀再这样下去的话公子阁下说不定真会被伊斯埃雷家的女儿抢走的啊……”菲恩王叹了口气。以喃喃自语的声音说道同时也注意到女儿端着橙汁的手稍稍抖了一下。bsp; 算了就让为父稍稍帮你一把吧……菲恩王在心底窃笑着然而面上却仿佛困惑似地轻轻皱起眉头“那么菲恩伯德家的幼猫哦接下来我可要去找你母亲谈情说爱了。你打算怎么办呢?就这样一直缠者父亲不放吗?” “谁、谁会做这种事情!”夏音怒似的涨红了脸立即甩手离去只是不知有意无意那方向恰好是海特兰德公子藏身的巨柱所在。 “呵呵这么容易就被激将看来修行还是不够呢……”菲恩王轻笑着得意般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而这时候大厅一角突然傅来一阵喧哗把他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是米尔丁啊。难得看到伊斯埃雷家女儿军装以外的模样呢……嗯?另一位是?”因为站在二层走廊上的缘故菲恩王很容易便看到那里生的事情。 一身火红礼服的米尔丁和另一位蓝衣丽人并行在众人视线聚焦中慢慢走进宴会场——九年前的帝宫嘉年华上当这位以勇冠苍穹的深红之牙褪下军装、换上礼服的时候那种如火焰般的美态与压倒性的魅力便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而此后被这火焰烧伤的男子也不知有多少。 这一次深红之牙的美态比之火焰还更加炽热然而众人的注意力却大部分都在她身后的蓝衣丽人身上。她的礼服款式和米尔丁相同只是主体为深蓝色并且以白色镶边。那头仿佛流溢着群星辉光的紫色长从背后轻轻洒下其上点缀着一朵洁白的花饰清纯中透出毫不张扬的性感。 这是一种与火焰截然不同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要勉强加以描述的话或许她头上那朵冰蓬状的花饰便是相当合适的比喻。就连习惯沉稳的菲恩王也不禁有些失神可以想象这次宴会后又会有多少男子败倒在伊斯埃雷的威名下。 “……不会吧?那难道是……”注视着那位蓝衣丽人径直朝海特兰德公子走去的情景菲恩王顿时露出愁眉苦脸的模样抚着下巴轻叹道:“不愧是伊斯埃雷一族啊难道这边的对应已经太迟了吗?” 依旧是宴会场的那一角不知什么什么时候已经奏起悠扬的旋律因为有空气屏障隔断周围声响的缘故所以并不需要担心和其它区域互相干扰。在欢腾的寂静中宾客们开始了自在的舞蹈领舞的是米尔丁大提督以及苍穹军中唯一与她同阶的翔士翼之眷族巴恩多鲁家当主埃尔佛达——穿着军装前来赴宴的她原本似乎没有跳舞的打算不过却被米尔丁硬拉了进来此刻正带着无奈的苦笑紧跟着好友的步调。 帝国双壁的翩翩舞姿引得旁观者一阵鼓掌而相较之下在场中的另一对舞者或许就只能称为平凡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稍稍生涩的动作竟然是出现在那位蓝衣丽人身上陪舞的黑公子反而以圆滑的技巧弥补了同伴的不少失误。 事实上天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过只是一时好奇凑过去看看而已结果一露面竟然就被米尔丁人提督逮到还莫名其妙地塞了一位女伴过来。 “总之我这位meimei可就拜托你照顾了公子阁下。”米尔丁把雅丽亚推到他的身边临走前还眨眨眼睛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可不要让其它人欺负她哦这是命令!” “是……”天空苦笑着放下敬礼的右手全身却随即泛起一股虚弱的无力感——难道我欺负她就是被允许的吗…… “那个大人如果您有其它事情的话请不要太在意家姐的话属下……我一个人也没有问题的。”不忍看上司为难的表情沉默中的雅丽亚深吸一口气抬头说道。然而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却已经滚动着失落似的泪光而为了掩饰这份悲伤她把头垂了下去那我见犹怜的动人模样让天空心中不由得涌起深深的负疚感。 这时候悠扬地旋律在这处区域响起米尔丁已经拉着埃雨佛达在前方共舞起来。而在帝国双壁的带领下其他宾客也纷纷加入其中。 “虽然我并不太擅长舞蹈”天空摇摇头努力挥去了心中残留的怠惰情绪跟着向面前的佳人伸出手轻轻邀请道:“不过美丽的伊斯埃雷之花啊如果在下有此荣幸的话可以邀请你共舞一曲吗?” “……是。”雅丽亚低声应道却仿佛胆怯般迟迟不肯伸出手结果反倒是天空主动抓住了那只畏畏缩缩的玉手一把将雅丽亚拉到怀中来“走吧雅丽亚!还是说你的舞技比我更差劲吗?” “失、失礼呢大人。我当然还是有学过舞蹈的!”大声抗议后雅丽亚的气势却骤然一滞接着小声道:“但是从来没有在这种场合跳过就连穿礼服也还是头一次……” “这么说来在上次帝宫嘉年华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穿的就是军服啊?”回想起两人那充满戏剧性的邂逅天空不禁轻笑了出来。随即却拍拍胸口保证道:“放心吧纠正部下的失误也是身为上司的责任再说我的舞技可是被好好锻炼过的哦!” 这时候舞蹈的乐曲已经换成“夕林”这是艾莫索家一位成员怀念逝去的地缘之民的爱人所着之曲在风格上更偏向柔和节奏也稍稍缓慢下来而舞池的光线也配合着转为偏暗。 “呀啊!”不太习惯这临时变调的雅丽亚不小心踩到礼服的内摆顿时失去了平衡出小小的惊呼。 “哦……诶!”天空似乎对此早有准备以右脚为轴顺着雅丽亚被绊倒的方向来了一个优雅的旋转不但避免了女伴的难堪也同时赢来了不少混杂着惊奇的视线。 “对、对不起……”回过神来的雅丽亚赶紧向天空致歉刚刚那一瞬间的惊险让她心跳剧烈而天空的漂亮处理却更使她为之感动。 “我不是说过的吗?纠正部下的失误是身为上司的责任。”天空朝雅丽亚眨眨眼睛突然间却又轻笑了出来“再说我当初跳着种舞的时候可是比你要狼狈许多哦而且那时的教练也远远不像你遇到的这般温柔啊……” “那位教练……是夏音殿下吗?”雅丽亚叫着嘴唇小声问到。 想到这里雅丽亚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 “你已经知道了吗?”天空似乎没有注意到雅丽亚的心情依旧带着微笑低语不过这时候雅丽亚却突然扑进他的怀中并把嘴凑到他的耳边。 “大人持允许我进入您的未来吧……” “呃?” “想得到你的未来”和“想进入你的未来”都是夏兰人告白时的言语虽然表面上看似相同但在微妙部分却有着差异巨大的表现。前者是希望对方成为自己羽翼的意思因此常常为伊斯埃雷、亚诺莱维涅等强势一族所采用。至于后者则相当于放弃空舞可能逆转彼此关系的权力宣告心甘情愿地成为对方的羽翼因此使用频率上要比前者低上许多。 “那个……”尚未理解其中微妙关键的天空表情一时茫然起来而骤然间颈脖处傅来轻轻的刺痛并伴随着冰凉的感觉在血脉中流淌。几秒钟后当雅丽亚抬起头来时那轻添嘴唇的动作竟显得那般的妩媚…… 在飘飘然中天空和雅丽亚走下舞池休憩然而迎接他的却是那双流溢着绯红的冰蓝双眸。 “……”夏音直直凝视着他身旁的雅丽亚微微颤抖的双耳表示这位殿下此刻正在全力抑制着心中那股濒临爆炸的情绪——自从目睹那两人和谐共舞的一幕起一种近似怒气的不甘便在心中徘徊积郁胸口就像被堵住似的难受——夏音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很想将这股愤怒泄出来夏音不禁握紧了右手但下一刻却又颓然放骆下来。尚未被怒火遮蔽的理智告诉她这绝非正当的行为。雅丽亚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在没有完成空舞仪式前夏兰人都有彼此追求的权力…… 倘若要说谁应该为这令人厌恶的状况负责任的话那或许只有一直被那份无聊意气所束缚的自己吧?如此想着的夏音长长的耳梢也悲伤似地垂了下来她准备退开然而天空却抓住了她声音中透着忧虑和关切。 “喂!夏音你的脸色很苍白呢!没事吧?” “……天空!”在这一瞬间夏音感到心中某种正濒临死亡的东西正迅复活过来。而在那东西的支配下她猛然抬头直视着抓着自己右手的男子声音高扬得连她自己也难以相信“和我空舞吧!” 就在庆功宴会场上演着突如其来的一幕时在帝都艾伐霍尔的边缘一艘有着青色蝠翼的交通舰却悄然自黑暗中现身。回头凝视着那被斯诺德亚恒星之光装点得无比壮丽的帝都被长期囚禁其中的老者终于忍不住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就像从长年苦役中被解放出来的囚犯一般。 “终于终于……”老公爵有些喜极而泣。 趁帝都把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庆功宴时脱逃果然没有错呢!不过话说回来艾纽霍嘉尔家那小子为青翼增设的消隐系统竟然是出乎意料的有效。一路潜行到帝都外面沿途穿越了不知多少层警戒线竟然都没有触动任何警报!如此看来这东西实在是逃亡路上的一大助力不枉自己为凑钱改造而偷偷贩贵那些珍贵花草的辛劳…… “嗯以后有机会再写封信提醒一下通勤厅吧帝都警戒有空隙的事情……” 即使在逃亡中也没忘记责任心的前苍穹军最高监督大人轻轻拨动了一下cao纵杆青翼随即在虚空中灵巧地旋转九十度舰笔直朝向数百公里外的风道入口。而一旦进入风道由于其中为恒空间的缘故老公觉的逃亡计划就可以说成功人半了。 “吓?”当取景器自动把停泊在风道入口前的那艘交通舰纳入视界时老公爵顿时被吓得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一连撞翻了身后数钵心爱的花草。 那是一艘全身火红色的交通舰有着和夏音的火麟有着颇为神似的外形甚至就连舰身侧面也铭刻着亚诺莱维涅家的纹章仿佛等待青翼似的正悬停在不远处的虚空。 “炽翼!”由于年青时有过许多次被迫搭乘的经验所以老公爵一眼便认了出来不过那声音却更近似惨叫并且带着惊慌失措的情绪“为什么诺菲纳会在这里?难、难道……” “我可是在这里等了好一阵了呢亚诺特。”自动弹出的影幕上显出亚诺莱维涅家长老那稳静的笑颜并带着稍稍得意的表情“不过啊居然打算趁着纹章院把注意力集中在庆功宴时间溜这种天真的想法倒很像你的风格呢!” “诺菲纳……”老公爵颓然坐倒在cao纵席上仰头望着昔日的菲恩伯德王家第一王女被从记忆深处涌出的那股熟悉无力感所擒获就建声音亦虚弱得近似呻吟“这么说你全部都猜到了?” “那当然。”诺菲纳腾傲似的轻弹手指轻笑起来“要不然你连续触动那么多层警戒线纹章院早就出动把你逮捕归案了……话说回来你的cao舵技术还是跟那时候一样笨拙呢?” “你管我!”自尊心受到不小伤害的老公爵扳下脸来跟着却注意到什么似的急切地问道:“等等!你说我触动警戒线但纹章院却没有出动该不会是……” “嗯是我拜托拉凯希斯的。”诺菲纳的声音转为温和“亚诺特你为帝国奉献了大半生的人生帝国无以为报啊!所以今后的时间就任你自由吧!” “真的!”老公爵再次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不过却是立刻冲到影幕前确认。“嗯是真的。”诺菲纳点点头而下一句话却让老公爵瞬间愕然无言“不论到什么地方我都会好好跟着你的你就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