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华裳在自家的房产之中住了还不到一天,就跟着白五爷回家去了。走在路上的时候曲华裳回过味来了——既然白玉堂要掏钱买房子,买的还是自己家的房子,也就相当于给自己送钱啊!有钱为啥不要啊傻妞反正你俩谁跟谁嘛!回过味来的曲华裳有点不开心,不过白五爷随手买了几串糖葫芦塞进她嘴里面,没等回到白府呢人又变得高高兴兴了。
啧啧,怎么说也是堂堂霓裳公主,百花楼楼主,几串糖葫芦就打发了,真好养活。
辽国使团的事情现在已经全部交由皇帝陛下亲自处理了,再不用曲华裳他们帮忙——实际上当皇帝陛下听说皇妹在帮自己侦查的时候差点死在里面回不来,当场就震怒了,顾不得上是不是打草惊蛇,派人就去把宅子围了,只可惜在里面却什么都没查到,地下机关阵的入口被封死了,整座园子彻底变成了无人居住的鬼宅。
看来那天三人的夜探终究是早已经打草惊蛇了,不过大闹一场对方再发现不了才是真正的有问题,况且之前也推断了其实在他们进入机关宅之前,对方很可能就设下了陷阱。
白玉堂心中觉得有些遗憾,那些机关设计都是绝顶的技术,很多他白五爷都没见过,就这样被启动了自毁程序彻底埋在了地底下,说不可惜是假话。但是想想那座破宅子差点要了曲华裳的小命,还让她见到了以前的……朋友,白五爷还是觉得埋了就埋了吧,别再害人了。
只是这样一来皇帝陛下反倒没有办法对辽国使团做些什么了,最后只好把连同辽国公主在内的他们遣返回国了,路上还派了人暗中跟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折腾了这么久却得到这样一个结局,大家都没死心。
不过曲华裳却暂时一点也不想操心那些破事儿了,她只想好好放松一下去杭州转转什么的,顺便再帮白玉堂寻摸一把绝世兵器回来以便以后能跟展昭进行正常的切磋。
一行人启程的时候是个阴雨天气,整个开封城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在这样的天气之下曲华裳也没什么好心情。告别了前来送行的公孙先生——包大人这个大忙人又被皇帝陛下招进皇宫了——曲华裳和白玉堂原本想跟展昭他们分开走的。展昭跟王子殷这次出去代表的是朝廷的队伍,明面上的来意是跟藏剑山庄洽谈明年的兵器制造事宜,所以该有的配置一样不少,随从车马稀稀拉拉坠了好长一大溜。这么多人跟着伺候着,所有路过曲华裳马边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弯下腰叫她一声“公主”。开始的时候曲华裳蛮受用的,但是时间一长了之后,公主本人就不胜其烦,简直想要拎上白玉堂赶紧跑路。
不过展昭和王子殷不同意,而且这俩人理由还很充分——首先皇帝陛下特别交代了王子殷和展昭俩人,一定要看好曲华裳不要让她到处乱跑以身犯险;然后他们这一行人里面,一共有三张品剑大会的剑帖,藏剑山庄发帖子的事情天下皆知,想藏也藏不起来,虽然在一起目标大,但是分开更容易让人各个击破,还不如一起走,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最后呢……一起走能联络联络感情嘛,跟白玉堂和公主攀上交情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虽然曲华裳一直在吐槽“各个击破”这一句,并且明确表示她跟白玉堂一起走江湖之中不可能有人敢来抢帖子好吗。但最后俩人还是留下来了。
一路上的行程其实枯燥而无聊,周边的风景来来回回就那个样子,曲华裳很久以前又不是没有看过,她自出谷之后就行万里路,走遍了大江南北西域中原,绝对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第一次出门的兴奋感。开始的时候还骑着芝麻酥晃悠,后来也懒得骑马了就在马车里面窝着,憋得芝麻酥堂堂一匹踏炎乌骓天天没事儿就去撞曲华裳的马车,最近还很暴躁的乱咬同行的别的马,吓得那些马都不敢靠近它。只有在展昭家的红玉和白玉堂家的凌波旁边,芝麻酥才能消停一点。
顺便说一句,凌波最近很不待见曲华裳——曲华裳自己跟白玉堂凑了一对儿,一时兴起也想把芝麻酥和凌波凑一对儿,不过看名字就知道芝麻酥跟凌波不是良配,所以曲华裳就给凌波改了一个具有生活气息的名字,叫做云片糕。
白五爷听了之后连眼睛都不眨,直夸曲华裳聪明,这名字一看就跟凌波……云片糕相当贴切。云片糕很郁闷,屁股对着曲华裳跑到前面去找展昭的红玉玩了,留下不靠谱的两个主人和芝麻酥这个不思进取的马在马车边百无聊赖。
毕竟打着朝廷的旗号,所以倒也没有人敢来抢帖子,不过时日一长了,江湖之中倒是渐渐传出了白玉堂和百花楼依附朝廷的传言,说的还很是不堪。白五爷自己薄情潇洒,一向不在乎外人说什么,很是无所谓,但是曲华裳却气狠了。哪里都有这种乱嚼舌根的人,明明事实是另一种情况,却偏偏有人因为羡慕嫉妒恨等各种原因恶意揣测,胡乱说别人的坏话。
王子殷有点过意不去,大家的本意都是好的,谁知道后来闹成了这个样子。某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南天泽看看周围一圈儿心不在焉的人,咳嗽一声终于提出来还是分开走吧,不过不是曲华裳和白玉堂离开,还加上了展昭——他们这边参加品剑大会的人凑一堆出发,那边王子殷带着朝廷的人就以兵器的铸造事项为由去藏剑山庄,等到到了山庄再汇合。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多数的认可,最后曲华裳也只能点头同意了——她开始的时候的确很想跟白玉堂二人世界,不过后来一起走了这么多天,这么说也有交情了,而且王子殷也是个会说话办事儿的,为人处世十分会掌握一个度,不会让人感觉太恭敬也不会太疏远。曲华裳对于王子殷十分欣赏。况且曲华裳这人看着温温和和,实际上外柔内刚,性子也挺倔强,之前不想一起走,现在江湖中有人漫天的传闲话了,她又非想一起走,就不如那些说闲话的人愿。不过后来白五爷一边往曲华裳嘴巴里塞各种好吃的一边揉脑袋,气儿也就消了,何必跟不认识的人置气呢?
“那你们小心咯。”分开之前曲华裳还特地嘱咐了王子殷,“虽然你们手上没有剑帖,但不代表没人敢找麻烦。你们此番前去明着是去找藏剑山庄谈生意的,暗着还是要看看他们的立场。如果襄阳王存了心思要拉拢藏剑山庄,你们就是他的眼中钉。”
“放心,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诱饵了,还真就怕襄阳王他不出来。”王子殷落落大方的感谢了曲华裳的提点,一派君子风范,最后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公主,圣上嘱咐我照看您的安危,这一分开我可就看不到了。不过有白兄和展兄在,而且公主本身就是高手。千万别让王某难做啊!”
“放心,不会的。”曲华裳笑笑,这王子殷当真有意思。
分开之后,王子殷带着人走另一条官道,而曲华裳他们则抄近道走。
走了没一上午,中午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展昭靠在红玉的身边抱着胳膊看席地而坐吃的很开心的曲华裳,又看看旁边给曲华裳投喂的白玉堂,脸上带了一抹笑意:“白兄这是打算先回趟松江府再去杭州?”
曲华裳闻言,嘴里咬着一半的云片糕抬起头来,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然后费劲巴拉的把吃的咽下去之后问道:“玉堂?”
话一说完曲华裳就捂住了胸口——刚才咽的太狠卡住了。
“品剑大会还有二十多天才开始,这里到松江府也就一天的路程,而从松江府去杭州,依照我们的脚程最慢十天也就赶到了。我想先带你回趟家,愿意去吗?”面对着展昭戏谑的目光和曲华裳疑惑的眼神儿,白玉堂递给噎住的曲华裳一杯水,慢条斯理的问道。
展昭挑挑眉毛。
曲华裳仰头喝完了一瓶水,终于把气顺下去了,嘴角有水渍顺着往下流到了下巴,她来不及擦,直直的看向白玉堂,脸上充满了惊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