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帝烬言和苑琴遥遥朝天地而拜。
“二拜高堂!”两人回转身,朝帝梓元和韩烨而拜。
“夫妻对拜!”结发夫妻,白首不离。两人握住喜绸,轻轻一拜。
“礼成!”吉利一声高呼,殿外礼炮齐鸣,殿内抚掌叫好,一派热闹。
帝梓元望着面前之景,纵素来性子冷肃惯了,脸上亦忍不住露出笑意和欣慰。她转头朝韩烨看去,一双眼沉沉浅浅,深情未敛,竟一眼观之如底。
韩烨一怔,万般情绪拂过,终只淡淡划过一声。
“你啊,孤这一辈子,遇上你也算是……”
他最后两个字太轻,被淹没在漫天的祝贺和喜乐声中,帝梓元未听得真切,眉角一挑正要问,却见韩烨已经抬手利落地朝殿内摆了摆。
他正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几乎只是一挥一抬间,昭仁殿便安静了下来。
“孤今日回宫,原是有一件事要向众卿宣布。”他声音微肃,说不出的郑重。
群臣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惶然,太子这才刚回宫,不至于在这昭仁殿上的喜堂商讨国事吧。
“诤言,把孤的东西拿进来。”
韩烨朝殿门的方向招了招手,众人循着他的手势看去,这才发现三军统帅施诤言不知从何时起悄无声息地立在了殿门口。
施诤言朝韩烨的方向颔首,行了一礼,持着手中木盒朝殿内走来。
木盒上古老的篆文雕刻其上,以珍珠为扣,鎏金相嵌,观之便珍贵无比。
只是不知那里面有什么,竟能让太子连昭仁殿都不出便要迫不及待地宣布。
难道……群臣神色一凛,想起当初先帝驾崩时未给韩云留下继位遗嘱,难道是留给了太子不成!?
帝梓元眼底亦是疑惑,向韩烨投下淡淡的问询之色,却未得到他半点回应。
殿内唯有明王、安王、魏谏并几位两朝元老瞧着这方木盒的眼神有些诧异,他们似是瞧着有些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群臣猜疑间,施诤言已登上高台,他郑重地将手中木盒双手呈于韩烨面前。
“殿下。”
韩烨颔首,手微抬,轻轻一推,珍珠转动,咔擦一声,木盒应声而启。
珍珠相阖的声音终于唤醒了那几位老臣的记忆,明王神情一变,失声惊呼,“那是……”太、、祖……
只是终究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高台上的韩烨已将木盒中的东西取出,举于群臣面前。
众人抬眼一看,皆神情震惊,那举于韩烨手中之物赧然便是一方明黄卷轴,若未猜错,该是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韩烨肃朗之声响彻昭仁殿。
群臣面面相觑,高台之上,高台之下,齐皆下跪。
“臣等聆听圣谕!”
帝梓元不知韩烨究竟欲何,但她到底是大靖臣子,圣旨一出,她亦只能下跪。她眉一扬,便要屈腿,却被韩烨握住了手。
帝梓元眼底拂过讶异之色,朝韩烨看去。但韩烨只望着殿中众人,然后松开帝梓元双手展开了圣旨。
“忠王仁德宽厚,运抚盈成,业承熙洽,有兢业之怀,着继朕位,承朕先志,革故鼎新。册忠王嫡子烨为东宫太子。今帝家有女梓元,上承于天,斯得重任,荣封太子之妃。钦赐!”
朗朗之声响彻昭仁殿,这是二十一年前太、祖颁下的圣旨,既是嘉宁帝的继位诏书,亦是韩帝两家的婚约之书!
这道圣旨嘉宁帝继位时供于太庙,即便是当年帝家被判谋逆举族被斩时也未有人敢将这道圣旨从太庙中拿出。
这些年朝堂起伏沉落,唯有这道赐婚圣旨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完好无损地在皇室宗祠里保存了二十一年。
直到二十一年后,大靖太子韩烨,这道被遗忘的圣旨的所有人,在他的太子妃和大靖朝臣面前重新开启
昭仁殿内一片静默,所有人都陷入震惊之中,没有半句声响。
“钦赐!”韩烨合上圣旨,重重地又重复了一声。
“臣等谨遵圣谕,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谨遵圣谕,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谨遵圣谕,万岁万岁万万岁!”
……
群臣叩首,三呼万岁。太、祖的圣旨,无论过了多少年,只要还是大靖臣子,便没有不遵的道理。
这么多年过去,太子对帝家女的执着依旧如初。如今更是当着满朝文武重宣下这道圣旨,迎娶摄政王的心意不言而喻!
满殿的万岁声落下,众人这时倒是有些好奇摄政王的表情,瞧刚才太子的举动,摄政王显然是不知情的。众臣悄悄抬头,朝两人瞅去,恰好看见太子回转头正望向摄政王。
太子唇角带笑,神采飞扬,戏觑的笑意已传众人耳中。
“怎么?瞧摄政王这幅模样,是不想遵□□遗旨?想当年摄政王以三万水军求娶孤,孤今日不过全摄政王的拳拳心意。”
殿下想起当年之事的朝臣俱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帝梓元眉角一扬,眼底淌过不知名的情绪,竟未回答。
旁人只猜摄政王这是发怒的前兆,唯有韩烨知道他这位万事冷静生死不忧的摄政王是无措腼腆了。
她这一生纵遇事无数,却终究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韩烨。
十数年纠纠葛葛,到如今他仍能举天下之约,践先辈之诺。
一生死结,昭仁殿上,百官之间,骤然而解。
韩烨淡然一笑,他握住帝梓元的手,朝昭仁殿下的大靖朝臣看去。
他眼底一片盛然,带着储君的矜傲和霸道,似是盛起璀璨华光。
他的声音响彻在这座宫殿,响彻在帝都,响彻在整个大靖。
“孤将谨遵太、、祖圣谕,不日与摄政王大婚!”
他回转头,浅笑。
“帝梓元,这一世,你该是孤的东宫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