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将军听了,神色晦暗不明。
众人皆知晓他的性子,这位虎父对自己的骨肉从小打骂到大,稍有不对盘就是一顿鞭子伺候,但却是又是极为护短的。他打的骂的是自家骨肉,但要是换做别人对若狭稍有半分瞧不起,他定要以牙还牙让那人终生难忘,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太监可要吃苦头了。
更何况傅长风极为讨厌阉人。
但眼下他闻言却只冷冷地瞟了那小太监一眼,倒没有说什么,众人正奇怪难道傅将军转性了,却发现那个小太监被他看了一眼,脸色便已经煞白得可怕。
有那么一刹那,小太监竟觉得自己要被面前这人给生吞活剥了。
若狭和唐沐对临昭的地形多少了解了一些,两人这一路摸过去,倒是顺利的很。
跟踪,探路,找人,引诱......
尤其是唐沐对这些旁门左道之事很有天赋,若狭打趣他,只做太子实在可惜了,要是将来哪天不做太子了,还可以做密探叻。
唐沐苦笑着摇摇头,见她神色已不像先前那般压抑,心中倒也放心几分。
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罢,就算再有能耐,性子还是太急躁了些,万一一时冲动惹来杀身之祸,可如何是好。
稍微可惜的是若狭没有联络到莫桑,也不知他带着三只灵犬有没有安全地回到青衣门。
临昭的守卫简直就像是摆设,也不知是因为他们大王现在不在临昭,还是怎么的,若狭和唐沐轻轻松松就进到了皇宫里头。两人故技重施,打晕了两个宫女。换上了她们的衣裳,而后一溜烟跑向左将军的营房。
唐沐一路上思前想后,不知道该怎么和若狭说出蜜儿已经委身于临昭蛮子的事实,先前怕她受打击故而骗她说蜜儿已经回了临昭。他本以为若狭是信了他才和他回来的,却低估了若狭......这姑娘聪明着呢,你看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好像什么都没往心里去。可心底里却和明镜似的。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蜜儿在临昭的机遇靠猜想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再一看唐沐的态度,心中便更加明了了。
唐沐想。若只是虚与委蛇也就罢了,但看蜜儿对那左将军的态度,怕的就是假戏真做,还不一定愿意和他们二人回漠北呢。
两人在外头打探了一番。确定左将军并不在军营里头,若狭这才闪身进了帐篷。留唐沐在外头把风。她现在内力依旧没法用,只能使一些拳脚功夫,硬碰硬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临昭这地方比漠北还要来得再冷一些,他们的大帐篷里三层外三层。走进去走出来完全是两个天地。
若狭也顾不上去看别的,见外厅没有人影,视线投向帐篷左侧厚重的帘帐。心中道,应该是这里没错了。心中有几分雀跃。难得犯了傻,手指触到厚重的珠玉帘子上头,碰撞出了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谁在外头!”一个声音马上传来过来,有些尖锐刺耳,断断不是蜜儿的声音。江南女子娇俏婉约,一口吴侬软语,若狭最喜欢的就是听蜜儿说话了。当下就要闪身离去,心中奇怪着,难道弄错了?
“春景?”这时候帘子里面又传来一个声音,细细浅浅,带着朦胧睡意,想来方才正在休憩,却不聊忽然被人给惊醒。
可不就是蜜儿的声音,若狭心中一喜,就要掀开帘子钻进去。
“夫人,有人在外头。”那小丫鬟戒备的说道,又是一声厉喝:“何人在外头,不经通报便擅闯进来,小心我告诉左将军要了你的小命。”她虽这般泼辣张扬,却不敢自己出来看上一眼,也只不过一逞嘴上威风。
“呵呵,春景,说不定只是你听错了呢。”蜜儿慵懒的笑声传来,与小丫鬟的紧张完全不同。
“夫人!您总是这样......上回那个流氓闯进来差点轻薄您的事情,你难道忘记了么?我们临昭不比你们大宋,那些个登徒子为了一己私欲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小丫鬟忿忿道。
若狭在帐篷外头听得心悸,但蜜儿却一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的语气,软软糯糯的,带着浅浅的笑意,道:“上回那人不是已经被将军严惩了么,将军在有什么好怕的......”说着说着,她忽然语气一转,却是在对着帘外的人在说话了:“外面不论是哪位,还请速速打道回府罢,我已是你们左将军的人,他若是回来看见你了必要发火的,到时候莫要怪咱不曾提醒过你......”
若狭一窒,心中五味杂陈,她怎么觉得蜜儿说的话完全听不懂呢......
视线缓缓移到眼前的水晶门帘上,颗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很是漂亮,这是临昭特有的一阵水晶,在大宋随便卖卖也能卖一个好价钱。
行军作战的粗鲁男子何须给自己的房间系上水晶帘子,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为了自己的枕边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