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们两人之间没有足够深刻的牵连,故你杀了这三百人,用他们的魂魄来加深你我之间的牵连?”若狭吐得再也吐不出东西了,背着身子蹲在雪地里,幽幽道。
视线再触及那些血色的场面,已不如方才那般的恐惧,只是全身冰冷的身子还是时时地提醒着她,她不可能忘得掉刚才的场景。
虽知道他喜怒无常,性格暴躁,但平日里她屡屡挑衅,他因为有所顾忌,所以从来不曾真的对她动过手,久了她竟然差点要忘了他的手段。却不想今日,他特地给她展示了一番,当真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这三百人是你的族人啊......”她哑然失声。
“嗯,他们为了临昭而亡,这是他们的宿命。”叶琛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她,说着让人心生寒意的话。
可笑!太可笑了!若狭费劲地站起身子,站在叶琛面前,直视着他眼睛,一字一句道:“不管你的起因是什么,叶琛,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我,傅若狭,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嫁给你,不然我宁愿去死!”她字字铿锵,声音洪亮,在雪地里炸响开来。
祭坛上双眼紧闭、表情淡然的大祭司闻言,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她,眼里的光芒晦暗不明。
叶琛的表情却依旧不变,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仪式已经完成,不是你说不行就不行的了,若是你不嫁给我,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嫁给别人,除非......”他顿了顿,却没有再说下去,酒红色的眸子看得她如芒在背。
若狭嗤笑,“我偏不。”
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外头跑去,这诡异恐怖的地方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呆下去。走到那一圈血痕面前,她眉头紧拧,而后咬咬牙,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往营地里面跑去。脚下一片粘腻,若狭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的身后肯定是一行血脚印。
那大祭司在身后注视着她离去的身影,许久后才缓缓开口:“你看上的这只小母狼,未免太张扬了些,如此桀骜难驯不是好事。”
“无妨,至少目前为止她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感兴趣的,将来并不能排除会找到第二个更好的,到时候她于我而言便无所谓了。”
寒风习习,这段对话声渐渐弱了下去。
叶琛的眸子一动不动,看着远处的那个小黑影,深邃的眼眸中恍惚闪过一丝奇妙的情绪,再仔细看去,却又再找不到踪迹,仿佛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
大祭司也不深究,宿命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个说不清楚的,不是么?
若狭方才跑到营地面前,那个消失许久的小丫鬟就一言不发地迎了上来,表情已不复先前见面时候那般活泼,眸子躲躲闪闪,带着几分畏惧。同样的,营地之中其他的士兵也是这般看她,疏离而恐惧,将她视为一个不能得罪的不祥之物。
纵然他们没有亲眼目睹方才的场面,但听着那些让人崩溃的嘶吼悲鸣声音,他们也不由得愤怒而恐惧。
叶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能够视人命如草芥,特别是那些所谓的祭品都是追随他出生入死的战士,如何能够狠得下心!
除非这人并没有心!
如果说若狭在这之前还有几分对于强者的惺惺相惜,以及棋逢对手的喜悦之情,今日之事却让她真正地认识了叶琛一回。
与此同时若狭也不由责怪自己,她本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逃走,不论是皇陵里面的那次,还是在皇陵外面的那次交手,她本可以直接撒手离开。但叶琛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她太自负了,总以为自己没有做不好的事情,世上没有真正可以为难到她的事情。就算蜜儿被抓,她相信仅凭自己一人之力也能够救出她,就算自己身陷囹圄,她也从来都是信心满满,觉得这些东西都只是暂时的,困不住她。
她甚至对于叶琛惺惺相惜!难得碰到一个对手,激起了她的征服*,想要打败他,想要狠狠地挫去他眼里的锋芒和他的张狂。但事实上,她一直都在被他捏在手中,他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随时都可以将她处决。
而现在他又莫名其妙地想要娶她,虽然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或许是她身后所关联着的整个漠北军,又或者是她宋人的身份,毕竟他将来若是真的入主大宋,成了大宋的皇帝,那么势必需要一个宋人的王后来稳定天下?若狭猜测着。
不不!叶琛,有傅若狭在,拼死也不会让你有这么一天的!
小丫鬟跟在身后三步远的距离,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若狭现在没有内力,身子骨又弱,怕是连这个小丫鬟也打不过。不能再靠别人了,莫桑救不了她,唐沐救不了她,她只能自救,她身为傅家人,大战在即,就算死也要站在傅家的阵营里面死在战场上!
若狭在心底暗暗发誓,面上再没有这几日惯有的嬉皮笑脸,有的只是高深莫测的冷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