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赐坐。”
“谢皇后娘娘。”众妃嫔敛衣入座。
沈嘉玥又起身,禀告道:“皇后娘娘,臣妾想扶养宜巧公主,不知娘娘……”
皇后也很吃惊,她一直觉着沈嘉玥会扶养宜欣,毕竟她和赵箐箐情谊深厚,再者她也曾扶养过宜欣,没成想她要扶养宜巧,奇怪虽奇怪,倒也没多想,大手一挥,“准了,望惠妃能照顾好宜巧公主。”
沈嘉玥并不高兴,只觉得轻松了一些,深呼一口气,“多谢娘娘成全,臣妾一定好好照顾宜巧公主。”
皇后环视下方,示意沈嘉玥入座,又轻轻开口对着傅慧姗说道:“文婕妤,昨日宫正局来报,丽贵嫔希望扶养宜安公主,若在平时本宫也准了,只如今丽贵嫔尚在审问中,本宫想问问你的意思,若你不愿也无妨。”
皇上时常提起丽贵嫔,只要这事不是她做的,丽贵嫔的恩宠自然更多,即便此事是她做的也无妨,她一旦被罚,我可以去皇上那儿哭求,宜安自然回到我身边,我亲自扶养。
傅慧姗分析利弊,后缓缓起身回道:“回娘娘话,嫔妾愿意将宜安交由丽贵嫔娘娘扶养。”
赵箐箐抬眸,欲拒绝,却见沈嘉玥神色,一咬牙,应声,“嗯。”
就这样几人一同往嘉仪殿而去。沈嘉玥弃了来时的轿子,与她们一同走回去。
约莫一刻钟,大伙儿才到嘉仪殿。
大家坐下来,沈嘉玥让宫人上茶、上点心。
赵箐箐也不是一个能忍的人,坐下便阴阳怪气指着如菊送上来的茶,道:“这是甚么?原来这便是惠妃娘娘的待客之道?这种茶嫔妾早已赏了宫人。”
杜旭薇不明所以,“这茶很好啊,从前来嘉仪殿不是也喝这个的么?”
沈嘉玥和孙若芸听出来她的阴阳怪气,沈嘉玥忙让如菊去换,而孙若芸一头雾水,“赵姐姐这是怎的?今日话中带刺,可是有什么不如意的?”
如梅跑进来,躬身一礼,“娘娘,贞婕妤派她身边的影春送宜巧公主的东西了!”
赵箐箐倏尔起身,板着脸开口,“这便是我的不如意。她宁可扶养宜巧可不肯扶养婷玉,我还与她有何可说?现下只有我的婷玉要住在螽斯宫。”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她一个人怎么住?肯定会害怕,偌大的螽斯宫只有她一个,我如何放心?”
沈嘉玥浑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生生别过脸,沙哑道:“让她直接送去西配殿,不必过来了。”胡乱擦了泪,却弄得满脸都是泪,欲解释,心思一转,强硬道:“本宫扶养哪位公主与清容华,清容华不能左右本宫的想法。宜欣公主已有五岁,即便从前本宫扶养她时,待她再好,她也不曾与本宫亲近,日夜想着她的母妃。何况本宫为清容华扶养宜欣公主,你也未曾感谢本宫,如此本宫为何还要再扶养宜欣公主呢?”
赵箐箐一下子懵了,一把摔了桌上的茶盏,厉声道:“好啊,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往后你做你的惠妃娘娘,我们各不相干。”拔腿欲离,却被杜旭薇拉住了。
杜旭薇含笑说:“赵姐姐你与沈姐姐多年姐妹,有话好好说嘛,沈姐姐肯定是有苦衷的。”
孙若芸急步行至沈嘉玥身侧,拉着她的手,劝道:“沈姐姐,你快说句话啊,你们是闺中密友啊,何必如此呢,赵姐姐也是为着宜欣公主,你应当能理解她的,是吧?”
赵箐箐冷哼一声,“闺中密友?多年姐妹?不过一句空话罢了。苦衷?有谁逼她了么?”
沈嘉玥本有些动容,想将威胁之事全盘托出,听她这样说,有苦难言,“理解她?她为何不能理解理解我呢?因着帮她说话,我失了太后的心,她倒入了太后的眼。她膝下有女儿,又得太后青睐,还有皇上的愧疚,我除了一宫主位的身份还有什么?”顿一顿道:“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来嘉仪殿了,嘉仪殿供不起你这样的大佛!”不过终有些不忍,提醒道:“昭敏长公主从前养在宁徽太后膝下,太后娘娘如此待你,你可以去求一下太后娘娘,让她扶养你的女儿不就是了?”
我们之间的情谊再不可能了罢,从前的形影不离到现在成了一种讽刺,姐姐,再唤你一声姐姐,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从此你只是惠妃娘娘,我是清容华。
赵箐箐今日本穿着一件金黄绣花长裙,现下泪水沾满长裙,缓缓拿来杜旭薇的玉手,转身恭恭敬敬地行告退礼,“嫔妾告退。”
她急步离开嘉仪殿,头也不回。
沈嘉玥哭成泪人儿,手一挥,说话轻的连自己都听不到,“你们也回去吧!看样子天要下大雨了,路上小心些。”
“那我们先回去了。”杜旭薇本想再说什么,孙若芸拉着她摇头,二人才离开。
她们走后,沈嘉玥哭了很久很久,伴随着雨声,不知何时哭得累了,才停下,但心何时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