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成感觉有点不对劲。 刚才身后隐约传来一身怒吼,似乎谁在骂老板。 老板那人严于律人,待己宽厚,没人骂才不正常。 可地点不对。 身后除了哪个渔夫之外,应该没别人…… 想着,就停下脚步扭头看。 视线范围内并没有看见渔夫的身影。 艹! 渔夫就是渔夫,只会在水里逞强。 在原始森林里敢掉队,等着喂狼吧…… 杨大成这人心地谈不上善良,但绝不残忍。 忽然生出这种想法,可能是心有同戚。 他知道,老板跟潘三平不对付。 想起掉队这个词,杨大成忽然发现自己好久没有看见前面老王的身影了。 心,忽然就慌了起来。 “老王老王,听见请回话。” “听到了,有事说。” “没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艹!有病。” 这么多年来,杨大成头一次觉得老王的声音如此动听,就像每次狠劲折腾丽丽,她嘴里抑扬顿挫的娇哼低喘,让他心情格外放松舒畅。 狗*日的老王,跑的倒是快。有奖金还是咋滴…… 正准备转身追赶队伍,杨大成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条线。 好像有什么东西压迫杂草向两边扑倒形成的一条线。 杨大成是山庄为数不多能称‘家’的人,只一眼,就判断出:“艹!运气不错,遇到豹子。” 他认为那是豹子极速奔跑压倒杂草形成的线…… 那条线正速度极快地朝他脚下蔓延。 一般动物没这么快。 既然都‘家’了,经验自然丰富。 害怕? 那是渔夫干的事。 不慌不忙蹲在地上,举起枪,对准哪条线…… 豹子最后一击,一定是高高跃起。 只要敢跃,就放枪。 麻醉弹也够它喝一壶了。 枪响,就地一滚。 危险根本不沾边,可能喷到血是真的。 杨大成在等,等哪高高跃起的凌厉一击。 那条线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杨大成心里稍微有些紧张,毕竟生命攸关的事。 呼吸,停滞。 手微微扣动扳机。 “卧槽。” 枪没响,杨大成倒是放了个响屁。 憋了有一会了,一直没敢放。 眼看关键时刻,哪条线忽然来了个急刹车,停了。 一放松,屁就出来了。 “现在的野生动物越来越聪明了。都特么看得懂枪了。” 杨大成并不敢彻底放松。聪明还有一个同义词,狡猾。 更何况豹子本生就很狡猾,擅长伏击。 枪依旧平举着,对准哪条线戛然而止的方向。 比耐性,往往是猎人赢。 只是今天……不好说啊。 手都酸了,还是没动静。 天热,杨大成额头上的汗,普塔普塔往下滴。 汗是咸的,滴到眼睛里。 很酸。 杨大成下意识的去揉…… 就在这一瞬间。 一道黑影凌空跃起。 杨大成毕竟是‘家’,慌乱之下反应的确不慢,就地一滚…… 砰的一声。 枪响。 “吼——” 一声震天怒吼。 “啊——” 一声凄厉惨叫。 随风飘啊飘,飘到远处。 对讲机里传来老王急促的喊声:“大成……你狗*日的说话……” …………………… 收到消息,一只小组出事了。 目前为止,失去联系的成员达到了四人。 一个潘三平的人,三个山庄的人。 只有木子凯的人安然无恙。 这让他们的威信无形中增加不少,命令也能不打折扣的执行下去。 至于那四人是死是活,怎么失联的,无人知道。 虽然知道那只高智商的野兽从监控荧屏中消失了,但没有人把四人的失联跟它联系起来。 智商高到懂得迂回战术…… 除非它是人变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即便如柳冰霜这样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在得知四人失联后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悲伤。 跟人性无关,天性而已。 为陌生人痛哭流涕,大概也只有割rou伺鹰的释迦摩尼能够做到。 小组不受影响的继续推进。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柳冰霜显得比其它人都兴奋。 抓住它,就能出名了。 她想出名。 她不缺钱,想出名是因为别的原因。 “焦赞,你说这次能不能抓住它。”柳冰霜小声问。 谁都不信,她信焦赞。 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肯定能。我答应你要抓来送给你,就一定会做到。”焦赞肯定的点头,态度无比坚决。 “嗯,我信你。”柳冰霜甜甜滴笑。 她笑的真的很甜。 少有的甜。 至少木子旋就没有见过她这么笑过。 既然不是对他笑,心里自然不爽。 不爽,少爷脾气就来了。 “妈的,不走了。太热,要补水,要休息。” 木子旋性子急,说啥就是啥。 说休息就要休息,找了颗看着不错的树,靠着,坐下,双腿伸的老长,死人一样。 水壶里没水了。 气的他扔出去老远。 他不走,领头的喊他小公子,领的是亨运集团的工资。 自然不好说什么。 于是,大家伙觉得木子旋总算做了一件好事,不用再顶着两位组长严苛的目光顶着炎炎烈日气喘吁吁赶路。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休息了。 其实未必都渴。 就像笑容一样,可以传染。 渴,也一样。 不知谁最先拿出水壶的。 一个接着一个。 这下可苦了木子旋。 水壶没水,被他扔了。 看着别人大口喝水,他不自觉的蠕动着喉咙。感觉火烧一样难受。 “我渴了。”木子旋大喊。 除了两位组长,没有人拿他当宝。 “喝过的给我?去,打水去。”木子旋一掌打翻曾庆递过来的水壶。 木子旋没有洁癖,但让他喝两个大男人喝过的水,任然觉得恶心。 如果是柳冰霜的水壶还差不多。 曾庆足有一米八高,特种兵出身,自然浑身肌rou发达,一看就知道充满爆发力。 以他的身手,十来个壮汉不在话下。 诺大一个汉子,被木子旋打掉水壶,哪怕粗壮的手臂青筋爆起,拳头握的发白,也只能涨红着脸,也只敢涨红着脸……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生活所迫,英雄气短而已。 “给,喝我的。”柳冰霜不领亨运集团的工资,自然不怕木子旋,把自己的水壶赛给曾庆,弯腰捡起曾庆的水壶,水却已经干了。 柳冰霜心里的火蹭的上来了。 一脚将木子旋的水壶踢到他脚边,非常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好歹也是男人,要喝,自己打去。” 说完,扭身就朝树林里钻去。 “我帮你打。”焦赞拦住她。 “不用。”柳冰霜再次瞟了一眼木子凯,冷哼一声,冲焦赞杏眼一瞪:“不许跟着我。我可不像某些人,打个水还要别人伺候。” “说谁呢?有种再说一遍……柳冰霜,你别走,给我说清楚……你站住……”木子旋急眼了。 别人鄙视,他不在乎。 柳冰霜不行,他得证明给她看。 捡起水壶,急赤白咧追了上去。 不远处就有一个水潭。 清亮的潭水。 兜上一捧,入口沁人心脾。 柳冰霜顺便洗了洗脸,潭水荡开,一圈一圈,她的倒影随着波纹变得扭曲,一晃一晃,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拨动潭水,水纹荡开…… 撩起潭水,水花四溅…… 你拨动,我荡开,你不动,我便恢复宁静。 你撩起,我水花四溅,你不撩,我便恢复自然。 她忽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自然、空灵、如此的与世无争。 如果有机会的话,生活在这里应该不错。 忽然。 身后传来了响动。 柳冰霜恼了,都懒得回头看:“木子旋,你觉得有意思没?那么多水潭,非要跟着我,你……” 渐渐平静的水面,倒影清晰起来。 柳冰霜发现,除了她,还有一个身影,并不是木子旋。 是一个让她话音戛然而止,心脏急剧跳动,双手颤抖不已,脑子一片空白的身影…… “别…别过来。”柳冰霜忘了喊叫。 只是在心里喃喃祈祷,呆呆的看着水中哪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哪身影缓缓神出一只毛茸茸的手,越过她的肩膀,捂住她的嘴…… 她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当木子旋气喘吁吁赶到水潭的时候。 这里很安静。 只是水潭里,有一只水壶在飘,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柳冰霜失踪的消息很及时就传回了密室。 柳冰洁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 她一晕,木子凯跟着急了。 看着一片混乱的密室,曹启泰的信心在一点一点崩塌:“这特么的到底是谁在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