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书涯在女孩莫名其妙般的指引下,狼狈的“逃离”了公主府,甚至匆忙之间竟然连衣服落在了人家那里都浑然不知。不过最令霍书涯意外的是,后门竟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按照道理,即便是公主府的后门,也一样会被侍卫重重守卫,毕竟公主府可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然而不管霍书涯相不相信,他的确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至少在表面上看是如此,至于暗地里是否有眼线,霍书涯就不得而知了。 霍书涯心里满打满算,从公主府到元氏山庄,即使是坐马车也要半个时辰左右,而且这还是在他半睡半醒间的朦胧估计,若是此刻自己要徒步走回去,会那元氏山庄可真不知得何年何月了。 其实霍书涯只需要随便招呼一声,公主府的车夫可以随时的送他返回元氏山庄,只要在心里想想那个小姑娘的模样就知道不可能,毕竟如今自己可是一身泥垢,若是被公主府的人看到自己堂堂一个大将军变成这副模样,人多嘴杂,事情不闹到公主那儿才怪,到时候不仅那个小姑娘会被她的主子炒鱿鱼不可,自己说不定也会落人口实,被人莫名加一个强抢公主府侍女的罪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霍书涯心里清楚的很,看似小小的韩国,实则风起云涌,这其中对自己期待的,大有人在,可等着看自己对坠深渊的人,在韩国细数下来,其实也不少。 霍书涯心里盘算着,等到前面的市镇,如果运气好的话,就可以租一辆马车返回山庄,这样起码就省了自己多半的脚力。 他心里想着最近一来的种种经历,心中渐渐思虑起了另一件他平日里不太重视的事情,那便是人的本能,生存。 在战国,如果你想在这么多强者中生存下来,你必须要有生存的本钱! 要么你就有让人忌惮的势力,要么就有着强悍的实力! 实力包含着许多,傲世天下的武功或者足以俯视天下的谋略。 霍书涯反观自己,这些似乎都不具备。 如今虽然依附于元氏山庄,但这也是暂时的,一旦自己离开韩国,这层庇护就会荡然无存。 反观自身的实力,上次险胜庞竭多亏了夜岚冒着触犯门规的风险,自己的武功与姬离和乌演想比,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就算是与庞竭和韩一相比,仍然存在不小的差距。 接下来类似的这种风险将会越来越多,实力的提升,已经是迫在眉睫,虽然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无法发挥出乌演内功百分之百的的威力,但按照姬离交给他的截脉法,只能让体内的内力安分下来,虽然可以让霍书涯运用,但是这股内力的的精纯度却不高,否则的话,霍书涯剑法的威力远不该如此。 霍书涯想着想着,渐渐陷入沉思,却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了马蹄和车轮同时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打破了霍书涯的沉寂。 马车已最快的速度在霍书涯身前不远处停下,霍书涯抬头的瞬间,只见车夫立即一脸笑呵呵的跳了下身来,孔武有力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兴奋道:“霍兄弟,看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霍书涯也极为吃惊,眼前赶车的车夫不是别人,正是元氏山庄的堂主,石毅! 霍书涯略有不解的问道:“石堂主为何会驱车来公主府?莫非是山庄出了什么大事?” 石毅哈哈一笑,瞬间打消了前者的疑虑,道:“非也!山庄有庄主和大公子坐镇,能出什么大事啊!我来这儿还不是因为庄主和小姐见你去了这么就还没回来,十分担心你的处境,于是庄主让我以马车接你为名,来公主府打探一番公主府的虚实,谁知这般巧,竟让我在这里撞到你!” 霍书涯听后总算心安,道:“原来如此,有劳石堂主了。” 石毅豪爽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后知后觉间,石毅这才注意到霍书涯如今的模样。 眼前的霍书涯脸上有些泥垢不说,头发也湿漉漉的,连衣服上也沾着一片一片的淤泥和水草,至于靴子更不用多说,基本都被干了之后的淤泥包裹的严严实实了,石毅一声大笑,讶异道:“霍兄弟,据我所知你不是去府中赴宴了吗?怎么如今弄得和跳入泥潭一样?这公主府到底搞的是什么名堂?” 霍书涯苦笑道:“这件事可就说来话长了,总之你先送我会山庄,详细的情形我会和庄主交代的。” 石毅应了一声,马上便招呼霍书涯上了马车。二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元氏山庄,可霍书涯这才可没有来公主府那时的悠哉了,倒不是石毅驾车的技术问题,而是山庄的车驾实在是没有公主府的那般精致,总是颠簸不停的,霍书涯一路坚持,跌跌撞撞的总算回到了元氏山庄。 霍书涯刚一下马车,左右巡逻的山庄侍卫一见是他,纷纷恭敬行礼,齐声道:“少将军!” 这种情况从霍书涯被韩王亲自封为少将军的那天起就开始出现了,霍书涯开始自然是有些不习惯的,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环境下,这是无法改变的社会认知,有些东西,人力无法改变,只能学会适应。 如今霍书涯在韩国已经慢慢的站稳了跟脚,地位更是在年轻一辈之中如日中天,其声势甚至已经盖过了许多韩国贵族子弟,虽然现在霍书涯在山庄内仅仅还真是一名门客,没有任何的头衔,但他在山庄中的实际地位,只怕出了庄主元千止和大公子元少尹外,再无人能出其右了。 元氏山庄正殿之内,芳菲等人均是一脸焦思,唯有元千止坐镇不乱。 元少为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在店内走走停停,看的众人眼花缭乱。 穆流柯上前劝道:“二公子稍安勿躁,石堂主已经亲自去打探了,我相信霍兄定会平安归来的。” 元少为焦虑道:“新郑城中谁人不知昭仪公主与费雍那厮早有来往,若只是公主差人请师父赴宴也就罢了,若是此事之中有费雍参与,谁会知道他安了什么心思在师父身上,穆总管,你叫我如何稍安勿躁?” 穆流柯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劝慰,场面陷入了一片僵局。 此刻唯有芳菲一人独自望着门外,一言不发,元千止身为人父,当然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女儿的心思,于是宽慰道:“菲儿,你毋须担心,书涯是我元千止的门客,再加上他的少将军头衔虽然权力不大,但好歹也是大王亲自授予的,若是没有大王旨意,即便是昭仪公主和费雍在怎样无法无天,也拿他不得。” 芳菲浅浅一笑,道:“以霍大哥的机智,要逢凶化吉并不是什么难事,女儿只是担心,霍大哥会在韩国争锋的网罗之中越陷越深。” 芳菲沉了一会儿,续道:“爹和山庄上下本来就不想把他拖入这趟浑水,可如今他却以然成了左右两股势力不可或缺的力量。即便我们放手,费雍也不会放手,女儿总觉得,是我们在无形之中,左右了他的命运…” 元千止听后,不禁一声长叹。 这一叹,既有对人命运的惋惜,也有对得遇人才的庆幸,而对于元千止,更多的确是无奈,要说最想结束这场利益争斗的人,就是他自己。 人人都说时势造英雄,可谁又知道,人生于乱世是何等无奈,在乱世之中为人,又是怎样一番触目惊心。 就在众人在大殿陷入一片静谧之时,霍书涯与石毅一路闲谈间便到了大殿。 石毅本想先和元千止禀告事情的大概经过,可他还没来得及张口,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到了霍书涯的身上。 霍书涯被这一幕弄得两眼发直,但看众人的神色,他却在心底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先前的种种愁怀,如今已尽付东流。 元千止上前,神色变得非常的凝重,好一会儿才把一直手轻拍在他的肩膀上,道“书涯,见到你平安无恙,我就放心了!” 霍书涯惭愧道:“让庄主和各位伤神忧心,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赴宴之事实在出了许多始料未及之事…” 元千止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道:“这些事无伤大雅,稍后我们在慢慢细谈。” 霍书涯点头,这时早就按耐不住的元少为立刻冲了上来,对着众人得意道:“我就说嘛!你们先前为师父提心吊胆的,都是杞人忧天,我师父可是要文能文,要武能武,天下无双,我一直坚信师父你定会凯旋而归!” 众人见他这前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均忍不住摇头轻笑,霍书涯比谁都了解自己的这个徒弟,当下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有拍我马屁的时间,不如去好好练练你的武功,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偷懒?” 元少为尴尬的笑了一下,退后一步,用手指小心的比划了着说:“是有偷懒那么…一点点…” 众人皆看着元少为此时的模样,只觉得有可气有好笑,无奈摇头,要是搁在平常,霍书涯非得好好教训他一番,只不过事情有轻重缓急,元少为这个滑头当然看的出眉眼高低,他笑呵呵的看着霍书涯,然后迅速的躲到了芳菲的身后,心中暗自庆幸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