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玄木眼里的泪光,忍不住挣开兮宗走到梳妆台,拿起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面容。 只一眼,善渊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拿着镜子的手酸软的垂了下去。 啪——镜子掉在了地上,应声而碎。 善渊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她一夜之间,头发全白。 善渊双眼发直,好似傻了一般。 喉咙里好像有什么堵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赵玄木爬过去,拉着善渊的手,哭道:“渊妹,你别这样,你哭出来,你打我一顿,骂我一句好不好,你别这样。” 说着抓着善渊的向自己的脸上打来。 善渊大脑一片空白,好像丢掉了灵魂一般。 根本就听不见赵玄木说话,就那样怔愣愣的双眼发直。 赵玄木站起身,抓着善渊的肩膀晃了晃:“渊妹,你看看我,你别这样,都是我不好,有什么怨气,尽管发出来,就是恨我也不要伤害自己,要是你心里难过,你杀了我好不好……” 说着拔出玄渊剑,塞进善渊手里,指着自己,痛苦的喊道:“就用这把剑,杀了我,你别这样作践自己,渊妹——” 赵玄木的话,善渊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见善渊仍然没有反应,赵玄木用力的把善渊抱进怀里,一遍一遍的重复:“渊妹,你别这样,你说句话,求求你,你说句话……” 兮宗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抓住赵玄木拖了出去,任凭赵玄木怎么呼喊,善渊的眼皮始终都没动一下。 兮宗一直将赵玄木拖到了门外,并吩咐手下的人,把他扔出左绫阁。 手下人领了命令,拖着赵玄木就出了左绫阁,扔在了大街上。 兮宗走到善渊的身边,用手轻轻在她的后颈点了一下,善渊就昏迷了。 她实在承受不了这一连串的伤害,一瞬间封闭了所有的感情,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木头人。 兮宗叫来了东南恶使,让他给善渊检查一下。 东南恶使摸了摸善渊的额头,没说话。 转身去了花园,采了一株花,连带着根和泥土,保证那花是活着的。 再次来到善渊身边,抓着善渊的手,在她指尖轻轻一划,便滴下了一滴鲜血。 那鲜血滴在花朵上,那花朵接触到鲜血的瞬间,就萎靡了下去,瞬间变黑。 死了。 就这么快,那花朵连挣扎都没有,眨眼间就死了。 东南恶使对着兮宗点了点头。 兮宗满意的仰起头哈哈大笑,笑声震的整个左绫阁都有些虚晃的感觉。 笑声停止之后,对东南恶使吩咐道:“做好准备,两个时辰后开始。” 声音全是得意的情绪。 东南恶使领命而去。 兮宗命人守好善渊,她现在就是一把钥匙,开启他所有野心的钥匙。 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忽然间他开始真正的佩服起阁主来。 赵玄木被拖出了左绫阁,他倒不是不可以再闯进去,只是善渊那空洞绝望的眼神,让他怯步了。 他那么珍视她,爱到疼到骨髓里的人,怎么就伤了她。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赵玄木倚在墙边,倒在地上,出神的望着天空。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求得她的谅解,这么下去,她非入了魔道不可。 她要杀了楚岫和盈之,难道要任由她杀人吗? 在他回来那天,听到满城人都在议论的大魔头,一夜之间杀了赵姓一百余户,也包括他的家,是不是她,渊妹? 他一直不敢想去这件事,担心她入了魔道。 现在想起那些事,赵玄木看着天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眼泪在眼角流了下来。 她那么善良,那么脏的妇人在她身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时候,盈之都厌恶的闪开,她都不曾讨厌一点,只是央求自己去寻回她的孙女。 她真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孩,怎么就被自己逼到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呢! 赵玄木此刻,生不如死。 想到她的一头白发,都是拜自己所赐,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到最后都麻木了,感受不到疼痛了。 他要怎么做,才能找回以前那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善渊。 渊妹,老天啊,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 赵玄木就这样倒在左绫阁的门口。 他不知道他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好像,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只是心里不断的重复一句话:渊妹,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只要一次,我一定会把握住,不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 赵玄木正在沉沦,忽然感觉有人弯着腰盯着自己的脸。 睁开眼睛,竟然看见了湛存。 想必师祖也来了,忙站起来,果然看见师祖站在身边,望着自己,一脸的疑惑。 湛存一直看着赵玄木,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问题。 正在疑惑,突然看见赵玄木弹了起来,忙跳向一旁,退开,忍不住“嚯!”了一声。 赵玄木看见道了道人,只说了三个字:“师祖,我——”便落下泪来,再也说不下去。 道了道人看着赵玄木,知道是因为善渊的事,沉重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先救出善渊再说。” “善渊有危险吗?” 赵玄木虽然知道善渊受了伤,头发也全变白了,但是人在左绫阁,一时半刻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但是看见道了道人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不像开玩笑,心想一紧。 不管怎么样,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先带她走再说,到时她要杀要刮都随她。 道了道人不理会还在发怔的赵玄木,径自向左绫阁内走去,湛存也追了上去。 赵溪诺看见赵玄木还在发呆,忙走过来拉起他的手说道:“表哥,快点,再晚来不及了。” 赵玄木一惊,待反应过来,急忙跟着道了道人走了进去。 四个人进了左绫阁,都呆住了。 最惊讶的莫过于赵玄木,他不知道自己在大门外躺了多久,此刻左绫阁就像一座空院,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 什么时候离开的? 怎么离开的? 他就躺在左绫阁的墙外,左绫阁里那么多人撤走,他竟然浑然不觉。 来到善渊住的卧室,哪里还有善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