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不过退一步,所有人都猜得出其中缘由,却没想,占到便宜最大的冷云溪竟然当场说出这话,简直是强逼着要个结果。
平局。
平局意味着什么?
一切又回到原点。
“你想怎样?”危险的黑眸慢慢锁定在她的身上,萧然的语气竟变得前所未有的飘忽,随之而来的,却是那宛若直透人心的犀利视线。
陈昊正要移到冷云溪的面前,却被萧然随手一挡。谁都道陈昊能年纪轻轻便稳占黑道强者的位子,身手定当惊人,可谁曾料,萧然的这一手,看似轻轻一挥,竟是让陈昊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两人的视线几乎没有一点接触,陈昊盯着的是萧然,而萧公子却笑着看着冷云溪。只是这笑,却越发地让人觉得心底冰凉。
“萧公子作为商会的真正掌权人,不会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吧?”冷云溪笑意盈盈的眼眸慢慢在他那双覆盖着冰雪的眼眸上轻轻一顿,转身走向祁湛:“如果真是这样,就当我今天没有出现吧。我也只当,萧氏这个名号是个徒有虚名罢了。”
说完,将手心递给祁湛,也不见一干人等的反应,眼眸含笑,带出一身瑞丽大气,如天边的一朵云,姿态清扬,不带一份拖沓,微笑着缓缓走向大厅门口。
这变化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陈昊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肆意而为,竟是连个退路也没留,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离席。
禁欲感十足的脸上泛出一阵苦涩。
他竟是越来越不明白,她要的是什么了。
如果,她的死真的和萧然有关,为什么今天这般轻易的退开。
可如果没有任何牵连,当初,那血染满一身的萧然,为什么会失控成那般模样。
很所事情,夹在他们俩中间,他查了又查,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三个月钱,所有和“笪筱夏”有关的事情都成了死结。
能让他的人都找不出一丝线索的,在北京这个地方的,除了萧然,他想不出第二个人有这样的动机和手段。
可,萧然那晚一身的血水,三个月前的突然出国,后来找王刚演出的那场好戏却都处处透着古怪。
到底,当初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一切都脱离了掌握。
筱夏,当初那么爱萧然,不惜放下她外公的公司,甘愿一直为萧氏操盘的她,如今,为什么看着萧然的眼神,一丝波动也没有。
陈昊垂下眼帘,忍不住自嘲。
或许,从头到尾,他都是外人。
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从来也没有看懂过。
“慢着!”就在冷云溪脚步踏上第一层阶梯时,萧然冰冷的声音震得所有人耳朵一鸣。
萧公子竟然阻止冷云溪离开?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改了主意?
大家又望向陈昊,却见他脸上也透出几分惊异的样子。
当真是一波三折,前所未有。
聘婷美人,微微侧身,流光下,她的皮肤竟似蒙上了一层珠光,淡淡如皎月,美得朦胧婉约:“萧公子还有什么指教?”
漆黑的眸子在她身上慢慢游移了一圈,萧然的面孔本就英俊得让人窒息,此刻,竟带出几分不属于世间该有的动魄:“虽然是平局,可冷小姐并没有输了梭哈,自然有资格留下来,何必这么早离开?”
“觉得没意思了,自然要离开。”她轻轻一笑,晚礼服下的身姿映出几许妩媚,歪着头,却带出几分慵懒的笑意:“难道说,萧公子突然改变主意,想要引我入商会?”
她本不过是随口一提,哪知下一刻,那个云端男子竟是微微颔首,露出了个“自然”的笑意:“冷小姐手段玲珑,商会正缺了你这样的年轻商人,今晚大家都在一起,倒正是介绍你入会的机会。”
他话音一落,整个大厅的气氛简直降到了冰点。
任是再见多识广的老人,也被这一幕弄得稀里糊涂,满脸莫名其妙。
萧公子竟然真的退让至此?
明明没有输掉赌局,为什么还有引冷云溪入会?若是一早就打算好的,那么刚刚那三场赌局又是为了什么?是考验?是试探,还有另有其他意图?
至于陈昊,为什么听到萧公子这句话后,脸色却倏然一变?
倒是冷家这位三小姐,从头到尾,神色悠悠,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蓝朝升见数人转头朝他看来,一副探究的神色,忍不住眉头微皱。
便是他,也觉得这形势越加的扑朔迷离。
明明萧公子不待见冷云溪,甚至是陈昊除了面,也不能影响一二,可为什么眨眼间,就改了态度。
介绍冷云溪入会?为的是什么?
能源公司的竞争本就激烈残酷,各家的手段不一,关系发杂,盘根错节,谁也不可能自动让出自己的那一份利给冷云溪,她的突然入会,对萧公子来说也没有任何益处,正如一开始他所说的一样,冷云溪的背景再如何,也不过只是个第二股东。
和陈昊这样的萧氏第二股东比起来,冷云溪的分量简直不在一杆秤上。
那么是为了她刚刚突然离席的表现?
萧公子不想冷云溪真的离开?为什么?
蓝朝升脑子里各种猜想速度地划过,却没有一个能对上谜题。
此时,冷云溪却已经回头,立在那里,茕茕如玉,“那么,有劳萧公子做我的介绍人了。”
她的笑,宛如渗入一种难言的迷雾,朦胧间,像是丝丝缕缕的风声,从众人耳边划过,分明不着痕迹,却刻上了所有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