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沙兄!你怎么把欧阳公子给打死了!” 诸葛先生喊道。 彭连虎看诸葛先生和燕南天一直杵在边上不出手,此时欧阳克一死,便出口将责任推到了沙通天身上,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异样。 沙通天却不理会,将铁桨一丢,在欧阳克怀里摸索起来。 直摸出了十几包各异的药粉,腰囊里摸出些瓶瓶罐罐。 却认不得哪个是解药,沙通天慌了神,狂摇欧阳克:“哪个是解药!哪个是解药!” 但欧阳克早就断气了,哪里能回他。 沙通天一咬牙,将摸出来的看着能吃的一股脑全往嘴里灌了。 结果他脸色黑气更胜,很快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侯通海扑倒他身上,哭喊道:“师哥啊!” 郭雪见此时除了一个武功低微的蠢人,其他都是自己人了,便不再逗留准备离开。 这时想到什么,传声问道:“那个梁子翁的住处在哪里?” 彭连虎比起大拇指偷偷朝一处客房一指。 郭雪施展轻功一路奔去,寻得一间客房,透出nongnong药味。 他闯进去直接打翻了两个药童。果然发现了许多药材和一个竹篓。 郭雪提了提竹篓,里面发出嘶嘶的声音,见没错就带着竹篓越墙走了。 却说这边郭靖大发神威,一把长枪舞得虎虎生威,劲风阵阵。 这些王府侍卫都不是沙场士卒出身,多是一些世袭职位的京城本地兵,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欺负老实人也就罢了,哪里是郭靖的对手。 百十号人被郭靖打得哭爹喊娘,四处奔散。 倒地不过十余人,倒是有大半是直接吓跑的。 王府突发此事,时间并不久,尚未来得及惊动城巡,郭靖掩着众人逃进了巷子。 侍卫没人敢上去,只能派出人远远吊着。 但他们哪里吊得住,很快便给跑没影了。 约盏茶功夫,全城城防调动起来,封城的封城,搜查的搜查。 无数人马举着火把,竟将半个京城映得红亮。 那完颜洪烈收到儿子被打,妻子被掳的消息,急匆匆带着亲兵就赶回来了。 见府上几个客卿也死了两个,儿子更是昏迷不醒,大为震怒。 下令全城务必严加搜查,找到贼人的赏金百两,打杀贼人救回王妃的赏金万两。 城门被封,杨铁心记得郭雪的吩咐,识别地标,摸索西东,朝城南一处城墙摸去。 果然发现一处城墙裂了一道半人高的口子。 杨铁心教黄蓉穆念慈先过去,然后拖着包惜弱过去,接着杨铁心,郭靖断后。 这城墙也有三四丈厚,这一路竟似穿过一条隧道般。 几人很快穿过通道,继续跑了一段,见到前面有个矮胖子牵着几匹马。 郭靖眼睛一亮,想到此时出了王府便可以说话了,轻声唤道:“三师父——” 韩宝驹道:“赶快上马。” 几人骑上马,快马加鞭往南逃窜了。 这边完颜洪烈骑着马在亲兵的保护下四处搜索老婆的踪迹。 却不知道暗处一双充满杀机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想起老母思念亡夫的样子,又想到此人一死大漠无人牵制。 郭雪的拳头几次松紧,最后转身离去:“先饶你狗命多活两年。” 连夜奔逃,等郭雪追上众人时,已经临近天亮。 眺望四周,也不知到了何处。 众人在山脚的一处破庙休息,就见到郭雪提着一个竹篓进来。 此时杨铁心和包惜弱已经相认,包惜弱也对杨铁心一诉衷肠,杨铁心真男人当然是原谅了她。 一个怀孕的柔弱女子无依无靠,为了养大孩子除了下嫁金人也是别无他法。 毕竟包惜弱和李萍是没得比的,除了一副好皮囊。 只是此时众人还不知道害得两家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就是完颜洪烈。 郭雪当然也不能说破,说破了他们闹着要报仇,坏了自己的大计。 郭雪道:“哪位会做蛇羹?” 这话却是直接对着黄蓉说的。 黄蓉斜眼望他道:“你怎么知道我会?” 郭雪呵呵一笑,自顾说道:“这条蛇乃是长白山老怪喂了二十年名贵药材的药蛇。吃完后有增进功力,强筋健骨,百毒不侵的功效。” “蛇血占了七成功,须得以慢火煨熟,不可见铁器。至于蛇rou怎么做你看着办。” 这破庙也不知荒废了多久,里面锅碗瓢盆倒是一应俱全,只是多有残破,倒也堪用。 郭雪捏住蛇头拧死,然后用刀剁掉。 先用内力将蛇血尽数逼进瓦罐里,剥去蛇皮和内脏,将蛇rou切段,交给黄蓉料理。 黄蓉道:“蛇羹怎么能少了鸽子,若是有鸽子便好了。” 郭雪道:“这个好说。”出门不久,就提着几只处理好的斑鸠回来。 附近没什么人烟,黄蓉就地取材,找了些不知什么植物的根茎叶片,与蛇羹一起,竟也去掉了腥臭味。 一罐龙凤羹、一罐蛇血羹,做完香气扑鼻。 众人连夜奔逃,正是又累又饿的时候,闻之食指大动。 蛇血羹力猛,只得给内功深厚的人吃。 黄蓉、穆念慈、包惜弱、杨铁心、李萍自是吃的龙凤羹。 众人吃完都从丹田涌起一股热流,将全身的寒意尽除。 五侠吃完都感到内力有所增进,只是叹息老二老四没了这般机缘。 杨铁心赞道:“黄姑娘好手艺,嫂子真是有福气了。” 此时包惜弱正和李萍偎依在一块,听见自家丈夫的话,想起完颜康来,不由低声叹气。 郭雪知她所想,道:“婶婶不必挂念。如今腊月将过。再过三个月长春道长必会带他来嘉兴醉仙楼赴约,到时再相认不迟。” 柯镇恶道:“不错。我们与全真教邱道长有个赌约。过完年三月廿四日,等郭杨两家的孩子比试完,就教那个孩子认祖归宗罢。” 众人休息完,怕有追兵,便将妇孺送上马车,一路继续南下。 黄蓉骑着小红马落在后头若有所思。 总觉着这位郭二哥,怎么好似早知道王妃就是杨婶婶了一般。 这番赴宴,却也好似专程去接人的。 甩开追兵后,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过了多少日。 一路穿过了河北山东中州,过了秦淮,约莫十多日,已到淮南西路地界。 柯镇恶听到江水哗哗,激动道:“到长江啦!” 众人遥望长江之水,白浪滔滔,连连不绝,一路向东奔去。 心中都是大为振奋,感动无言。 郭靖喊道:“是啊大师父!” 他从小生活大漠,哪里见过这种雄景,恨不得脱光衣服跳进江里,随波逐流,一路看看会漂向哪里。 过了江,再往东南方向走几日,便是临安府了。 即将重返故里,都松弛了一颗绷紧的心。 众人到了长江岸上,寻了一处渔家酒楼。 他们人多,便分了三桌坐下。 问店家有什么好吃的,店家道:“诸位客官,此时节必要尝尝我们的长江第一鲜。” 郭靖问道:“什么是长江第一鲜?” 黄蓉有心卖弄:“所谓长江第一鲜,当然就是肩耸乍惊雷,腮红新出水。佐以姜桂椒,未熟香浮鼻的刀鱼了。店家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店家笑道:“小姐生得好看,懂得也多。” 黄蓉一路说南道北,滔滔不绝。 天文地理,诗词厨艺,少有不会,都知道她见识渊博。 能教出这般聪慧的女儿,不由联想那黄药师又是何等人物,众人都是暗暗佩服。 韩小莹笑道:“那就来二十条刀鱼,米饭两桶,若有新杀的猪羊也来几盘,其它时蔬再上一些。” 郭雪掏出一锭银子,道:“刀鱼不大,二十条怕不够。店家,你就每桌看着上罢。” 黄蓉闻言更加怀疑,听靖哥哥说两兄弟从小一起大漠长大,他又没见过,怎么知道刀鱼不大? 不多时,店家给每桌上了蒸、烧刀鱼各两盘,又有各类菜肴不提。 郭雪尝了一口,不禁点点头。 因为调料稀缺,味道不如前世,但论食材本味却是更胜多筹。 吃饱喝足,众人起身准备渡江。 但是问过几个船家,却都不肯渡人。 韩宝驹脾气火爆,当场跳上船,将一个纤夫提下岸。 喝问道:“凭什么不拉客!” 那船家道:“好汉饶命!只因你们身上没有江凭,我们不敢接客啊!” 韩宝驹道:“什么江凭?” 船家道:“那是长江帮派发,过江的凭证。若诸位没有江凭,我们私度你们过江,是要被长江帮问罪的!” 韩宝驹道:“什么长江帮?还敢派发凭由,难道他们是衙门不成?” 船家只闭口摇头。 郭雪道:“船家,那江凭我们去哪儿讨?” 船家道:“好汉沿着江往上游走,见到一座依山的山庄便是了。” 韩宝驹振臂一扔,将船家扔回船上。 船家吓得急忙撑杆将船划到江中去。 韩宝驹道:“所谓大案五必查,车船店脚牙。那个长江帮应该是此地的占据了漕运买卖的黑帮,在此凭江凭盘剥往来行人商户。” 郭雪道:“那么干脆先在江边休息一天。我去一趟长江帮,将江凭取来。” 韩宝驹道:“那我和你一块去,也好有个照应。” 郭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