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侧头,端量了下沐七的眉眼,他似乎毫不惊讶,神情镇定,按了按砰砰直跳的心口:“你不担心?”
沐七叹了口气,摇头:“我担心的要命,天底下的事儿,一和陈昊牵连在一起,就会变得复杂莫测,什么都可能发生。”
顾婉眨了眨眼:“我可没看出来。”这人即使口里说着担心,却还有心思买了两只看起来就可口的糖葫芦,一只送到顾婉手里,自己也拿一只往嘴里塞。
一边吃糖葫芦,沐七享受地眯了眯眼:“如果还能阻止,我肯定着急火燎地跑去打断陈昊的腿,把他关在家里看牢,不让他出去祸害人,可事情都发生了,着急又有什么用!”
顾婉眼睛忽闪了一下:“你觉得,陈昊想要什么?”
她没等沐七回答,便自己笑道,略带了几分戏谑,“莫不是……丰朝的宝藏?”
顾婉想了许久,也没想出自己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值得陈昊觊觎,那日他拼着自己重伤,也要潜入王府,还动了舅舅送给自己的嫁妆。
很明显,那个梳妆台里,藏着有价值的东西,一个出自外公刘乘雨之手,很宝贵的东西。
还能有什么?外公可是曾经为丰朝皇帝打造过藏宝库的,陈昊曾任中书令,是水泽的亲信,他知道一些刘衎,顾婉兄妹都不知道的东西,也是正常的。
顾婉按了按眉心,沐七一伸手,拍了拍自家媳妇的额头:“有时候真希望婉儿能笨一点儿,别那么聪明绝顶。”不要说宝藏什么的很俗气,财帛动人心,何况是举国的财富?不只是陈昊,沐延昭,沐家,也对这个宝藏垂涎三尺。
顾婉到是不怎么在乎。她实在不缺钱,有随身商店在手,就是金山银山,在她眼里。也寻常的很。
“要是找到了藏宝地,也不知道宝藏被弄出来之后,藏宝库能不能开放给大家参观?”
顾婉挑眉,忽然想起来,她家外公可是机关高手,他老人家弄出来的藏宝库,肯定很有趣。有很多奇妙的陷阱机关,肯定有很多人都会想见识一下,若是搁在二十一世纪,指不定会成为旅游胜地,当然,更可能变成文化保护区。
她胡思乱想半天,逛街的兴致全无,夫妻两个干脆相携回家。
顾婉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叹了口气:“这事儿,千万不要传扬出去,尤其是。别传到我嫂子耳朵里。”
师曼的毒,本就是拿来对付蛮人的,陈昊说的二十城将为死城,肯定意指定州附近。
在五日之前,顾安然刚跟随他的老师顾南,作为使臣,去定州和桀骜交涉谈判,好歹要把沐延晔先给弄回来再说。
这本来是一桩极好的差事,虽说出使有一定的危险性,可顾安然一个小人物。桀骜就是再跋扈,也不会对他不利,相反,这次战争,京里不知有多少世家子弟想要去前线争功,军功是好东西。大庸大好男儿,谁不想得?
顾南作为被派往定州时,集贤馆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追随,可他只带了最中意的两个弟子,其中一个,就是顾安然。现在,好事儿要变成坏事儿了,如果奇毒再现,定州附近的人都有危险,还是相当大的危险,要知道,按刘承风的说法,师曼做出来的毒药,威力巨大,一旦中毒,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顾婉面上还算镇定,可越想,脑袋疼的越厉害,连耳朵,都渐渐有了耳鸣的倾向,她面上不动声色,不肯让自家相公担忧,倚在车上,闭目养神。
沐七再也没有说话,顾婉也保持沉默,马车慢慢悠悠地前行,千里宝马脖子上的铜铃,随风响动,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和车外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合,让人心绪不宁……陈昊并没有说错,师曼的奇毒,果然重现天日。
没过两日,定州传来奏报,定州,永州,建州三州出现大规模的瘟疫,一开始大家还没当回事儿,但是,随着天气转暖,大批病人死亡,好几个城池十室九空,当地官府才开始震惊,一边儿组织人手防疫,一边上报。
因为发生疫病的是边疆,大庸附近并没有什么事儿,京里面到还安定,也只有某些忧国忧民的臣子私下里谈论几句,某些同情边疆老百姓的人,也开始捐钱捐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