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开云楼,顺着中央大街绕过几座商铺,穿过小巷,到了那条天阳城最大的河畔。 天河,是位于天阳都城最大的一条中心河,也是秦人的母亲河。 这条河河水百年未断,通往地下山泉,连通各城要塞,引流到秦国各地,养育着大片庄田。 天河很美,无论是身临其境,还是高楼眺望,都会被它的宏伟和浩瀚震慑,那种源泉般的亲切感会让人心潮澎湃。 月华高升,星斗明亮,天际无垠。天河河畔灯火通明,人流拥挤。 秦人安居乐业数十年,人文风貌底蕴深厚,对夜生活的追求也随之重视。天阳城最热闹的夜市便是天河畔,这里汇聚了各色人群。 几人步行街头,远远便能看到灯火闪烁,人流喧闹嘈杂。 苏青荷和陆远一样,长时间山间清静惯了,对喧闹都市有些不太习惯。 王伦天生外向,虽也是第一次来天河夜市,却成了几人的向导。 跟在众人身后,陆远心中不禁感叹天河夜景之美。万家灯火点缀街道,百家店铺人流簇拥,近可见古道商铺精装迷人,远可见灯火长龙星河点点。 天河夜市主要分成三块,第一块为街头商铺,在那里可以买各种玩意,可以品尝到各种小吃。 第二块为杂演中心,那里灯火最亮,人们吃过饭后,喜欢看那些杂技表演,人多热闹。 第三块则是天河之上,几艘大船,船上歌舞升平,声色动人。多为有钱人或者王公贵族消遣之地。 刚刚踏入街头,便能闻到各种气味,有小炒的饭菜香,有烧烤的熏rou味,有海鲜的腥味,有焖rou的阵阵香气,更有那无比出名的臭豆腐,味道极其浓重,远隔百米让人鼻孔难受。 几人找了一间安静的饭馆,点了几十串羊rou串,又要了些花生米,买了一盒臭豆腐。 王伦让店小二端来一坛酒,满了五碗,乐道:“今宵美景多饮酒,谈笑乐哉俏佳人。” 谢雨濛横了他一眼,道:“少在那里胡说,再乱说罚你三碗酒。” 王伦瞪眼道:“那感情好,要是谢大美女能给我舞一支雪花染指剑,我定能喝六碗。” 谢雨濛怒道:“信不信我一剑刺穿你的嘴巴。” 陆远笑道:“你俩就别掐了,好好吃饭吧。” 很快几人点的rou串和臭豆腐便上了桌,陆远第一次吃羊rou串,也是第一次吃到臭豆腐。 竹云山上,爷爷教他做过很多好吃的食物,味道独特,但和今晚所尝到的美食却截然不同。 “纵酒畅欢君我共乐,来,干!”王伦端起碗先是喝了一口。 几人点头,边饮边食,陆远没有喝酒,他身体刚好选择了白开水。对于羊rou串和臭豆腐的味道他很喜欢,尤其是臭豆腐,让他觉得很是惊奇。 明明闻着臭味,怎会吃到嘴里如此香呢,而且越吃越香,看来以后要好好研究一番了。 几人边吃边聊,苏青荷离开天阳城多年,对这里的变化很感兴趣,化舟和谢雨濛则是将他们分别数年的故事讲了很多,王伦时不时插上几句,几人倒是聊得很嗨。 酒不醉人人自醉,何况饮酒已数碗。除了陆远,四人脸色都有些红了。苏青荷和谢雨濛乃女中豪杰,身出将门,自然也会饮酒,几人之中唯一酒量差些的便是化舟。 幸好化舟文采丰富,勉强挡了数碗。 几人吃饱后,由王伦结账离开饭馆,准备欣赏天河美景。 离开街道,顺着河岸前行,几人对杂技表演不太感兴趣,酒劲上来,想要去花船看上一翻。 然而,几人刚刚走到河边,陆远和化舟的脸上露出惊慌之色。 化舟看向陆远,陆远则是皱起眉头。 “怎么了?”王伦好奇道。 陆远摆摆手道:“好强。” 化舟点头道:“好强的杀气。” 苏青荷似乎也感受到了,储物手镯已经打开,那张金色大弓放在胸前。 天河畔的景真的很美,人流涌动,花船荡漾,水面波光粼粼,街道灯火灿烂。 那些身穿各色服饰的人们互相来往,有美女,有壮汉,有老少。 陆远盯着人群,寻找那股恐怖力量的来源,可他无法锁定,他只是觉得有一种无比恐怖的力量将他们包围。 王伦精明的眸子眨了眨,道:“是对我们吗?” 化舟摇头道:“不清楚。” 陆远皱起眉头,道:“好像变弱了。” 这时,苏青荷冰冷的说道:“我知道是谁。” “谁?”众人看向苏青荷,惊奇道。 苏青荷收起长弓,道:“算了,他已经走远了。” 王伦问道:“他是谁?刚才想做什么?” 苏青荷摇摇头道:“那人是陈典,至于为什么出现不清楚,我碰见过他一次。” “陈典?”化舟皱起眉头。 王伦解释道:“天元大陆排名第三的刺客,曾刺杀过多名高官,杀过无数高手。收钱办事,不管对方是谁,有人出钱,他就会去做。” “他怎么会在这里?”谢雨濛惊讶道。 陈典在天元大陆上很有名气,是一名年轻的刺客,已到神境,刺杀过无数人,从未失手。 苏青荷摇头道:“不清楚,我和他战过一次,但他没有杀我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艘巨大的花船上传来几声惊呼。 “杀人了!” “死人了!” 惊呼声传来,那艘船上开始sao乱起来。 几人对视一眼,化舟道:“走,去看看。” 挤过人群,顺着木栏桥踏上花船。此时花船上很是慌乱,数十人四处躲藏,几名歌女停止歌唱,慌乱地蹲在地上。 透过人群,陆远能够看到,在一张大红木桌子旁,躺着一名身穿白色锦袍的中年人。 这人的脖口有条红线,鲜血顺着红线流出,染红了花船木板。 望着死者,谢雨濛惊讶道:“啊,竟然是七王爷。” 几人皱起眉头,陆远心中惊骇。 七王爷,是当今皇帝乾允的表哥,一个不成大器的王爷。在始皇帝乾元离去后,秦二世乾允登记,曾杀过无数亲兄弟。 而这名七王爷排名老七,是唯一让乾允没有动杀心的兄弟。七王爷生性好色,贪婪好玩,与世无争。更不会参与宫廷之事,完全是一名花花公子。 一个对自己没有半点威胁的兄弟,乾允自然不会杀,可是? 众人想不通,陈典为何要刺杀七王爷呢? 又是谁花钱买了他这样的杀手。 七王爷不学无术,虽天赋奇佳,也只修炼到了通体境。以他的身份地位,即便是得罪人,也不可能会花重金来杀他,可为何他今夜死在了花船? 很快,秦国士兵便来了花船,百姓们生怕惹事,尽都散去。陆远几人不想参与这件事情之中,也随着人群离开。 离开天河畔后,陆远回了宫营。 七王爷为何会死他们不清楚,但一个王爷之死定是大事。 回到宫营后,陆远去了竹林。当他把七王爷之死和陈典出现的事情告诉公孙乐恒后,公孙乐姮的表现很是反常。 公孙乐姮那张平静的脸上露出恐惧之色,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发抖。 “师傅,这件事?”陆远试探性问道。 公孙乐姮皱眉道:“七王爷是不学无术,可他有一特长。” “什么特长?”陆远皱眉道。 公孙乐姮道:“他是阵法师。” 陆远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阵法师不是很稀少吗?怎么七王爷也是呢。 天元大陆阵法是确实很少,人们能够知晓的也只有几人。而那些隐藏的阵法师人们并不清楚,但有些人肯定知道。 公孙乐姮深深地吸了口气,凝眉思索道:“看来,秦国真的要有变动了。” 陆远不解,但陆远清楚,一个阵法师对于一场战争的重要性。前段时间秦国要选拔人才企图攻打蛮匈,今夜秦国一名隐藏的阵法师便被杀死。表面看上去没有关联,实际上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与公孙乐恒谈了几句,陆远起身离开,他掐算时间,此时酉时已到。 回到宿舍后,陆远先洗漱,换了身宽松的衣服。此时韩忠早就酣睡,能够听到他那如雷般的鼾声。 酉时之时,军府内无比安静,昆虫停止了鸣叫,陆远来到公孙志那间石屋前,扔能听到韩忠的呼噜声。 公孙志的石门开着,里面点了一盏油灯,陆远敲门道:“前辈,我来了。” 门帘轻轻撩起,公孙志扔坐在石凳上,看着那本竹板书。 “坐!”公孙志放下书,淡淡的说道。 这次陆远没有触碰阵法,绕过阵法坐在另一个石凳上。 门帘落下,陆远听到“嘎吱”一声,只见石门缓缓闭合,整个房间封闭起来。 公孙志伸手按在石桌上,陆远仔细看去,石桌上刚好有一个巴掌大的印记。 接下来,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石桌忽然发出咯噔咯噔声响,然后,陆远觉得眼前一花,自己连带身下的石凳竟急速向下划去。 石桌打开了一个地下空间,他和公孙志坐着石凳缓缓下落,眼前一片漆黑。 时间不大,石凳平稳,陆远感觉双脚可以着地。 “刷!” 一道火光闪过,四周变得无比通明起来。 陆远向四周看去,这是一间宽阔的地下房间,房间内放着千奇百怪的东西,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圆盘闪烁着莹莹绿光,令他目光直立。 此时,公孙志的声音在陆远耳边响起:“阵法之学无比艰辛,而且危险重重,你真的确定要学吗?” 陆远望着圆盘上的莹莹绿光,点头道:“是的,我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