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当值头目皮皮鲁看过二美少女的拜帖,当下恭恭敬敬的将二人礼让进客厅。
只听一个响如洪钟的声音笑道:“哈哈,原来是北城先生的两位高足二姑娘与三姑娘同时芳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只见红脸白发老人,身穿黄袍,足登皂靴,大踏步走了下来。
来人年近古稀,背微伛楼,但虎步龙行,身上无暇可击,冷家姐妹心中俱是暗自一震。
皮皮鲁躬着身介绍道:“这位是敝门二总管曲笑曲前辈。”
摆手示意皮皮鲁退下之后,曲笑眉开眼笑道:“来来来,两位姑娘,咱们进去饮杯水酒再说。”
冷若霜冷言冷语的道道:“丫头有事在身,这酒,今天就是不饮了。”
曲笑眯着眼睛问道:“不知两位姑娘芳驾玉临可有什么见教?”
冷若雅道:“我们‘凉城客栈’的‘斩梦酒’自鲁大师与冷老先生那一代起,就一直由你们‘妙手一族’提供,也算是有些生意来往,最近风闻贵门出了些让人很不安的事情,我家哥哥有些不放心,念在上一代的交情,就让丫头们过来看看,是否又能帮得上忙的,也好略尽绵薄之力。”
“哦?”曲笑一扬眉,正要开口婉拒,冷若霜已冷声道:
“近日‘班家’出了些什么事情,曲二总管理应比我们清楚,哪还用得我们姐妹多说。”
曲笑依然笑嘻嘻地道:“两位姑娘无妨说来听听,‘班家’树大招风,时有流言,乃属常事,有些事儿外边比咱们自家人先闻风声,也不稀奇。”
冷若雅道:“听说七天前,你家家主破晓先生,神智有些不正常,把族里的鸡鸭猪狗猫兔,宰个干净,有没有这样的事?”
曲笑听得一呆,微笑道:“家主偶尔亲自下厨也是有的。”
冷若雅又道:“六日前,你们家主,逼奸不遂,乱刀砍伤鲁冰花夫人一名的贴身小婢女鲁肉饭,有没有这一回事?”
曲笑勉强笑了一笑:“饭饭自小就是个白痴,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一个傻妞儿讲的话,怎可作数?”
冷若雅没有答他,径自道:“五天前,破晓先生半夜三更,站到屋顶上高声朗诵《唐诗三百首》里的‘鹅鹅鹅’,使得全族老少上下合晚不能入睡,是不是?”
曲笑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家主半夜突来雅兴,朗诵古诗吵了自家人,这不劳‘凉城’的人过问吧?”
冷若雅一双明亮的眸子盯视着对方,微笑道:“丫头是奉了家兄北城哥哥之命,前来拜见破晓先生,还请二总管代为引见,行个方便。”
曲笑道:“不是我不让家主接见二位,而是家主现刻不便见你们。”
冷若霜皱眉道:“这是破晓先生的意思?”
曲笑摇首:“不是。”
冷若霜问:“那是大总管江傲先生的意思?”
曲笑叹了口气,道:“也不是。”
冷若霜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煞气腾空而起。
“只是,家主此刻已不能见人,两位姑娘见着他也没有用……”曲笑长叹又道:“如果两位一定不信,一定要见了才信,也罢,两位就且随老奴进来吧……”
三人穿过大厅堂,走过很多堂皇的厢舍,走入了一间书画玲琅满目的书房,曲笑卷起袍袖,拿起了一只巨型蜡烛,竟走入了地道。
地道的石梯斜陡,曲笑走在前面,冷若霜和冷若雅跟在后面。
下面是地窖。
地窖里有一股霉烂腐湿的气味,地窖尽头窖是一间铁砖、铁栅拦成的监牢。
监牢里有一个人,这个人本来也许穿的是一件华贵、绸质极高贵的锦袍,但而今这袍子被撕得东一片,西一块的,而且染满了污垢,袍子上还长满了圆圆滚滚的虱子。
这人披头散发,也不做什么,双眼直勾勾的把右脚脚板举至自己眼睛不到一寸前,仿佛在审视着自己的脚趾。
一个人的脚趾头再好看有多漂亮?
更何况那一双脚,已脏得像涂过了粪一般,臭气熏天,恶心无比。
那人却越看越入神,好似在看自己的恋人,喃喃地道:“老大,老二,老三……”然后一手抓住自己的大拇指,不住地又摇又拔,口中狂呼道:“你们这些家伙,都要害我!都要抢我的位置!”
三人已经来到铁栅前,但那人犹浑然未觉,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