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初恋重逢

下了一场雨，到了晚上，天边反而升起了皎白的月亮，只是那云还没有散尽，月亮便在云中窜行，忽明忽暗，倒是让这夜空多了几分恬静的美丽。

擦干了泪水，两个人的嘴唇便贴在了一起，闭着眼睛，发出嘶嘶的声响，好像怎么也吻不够一样，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变换着各样的方式，抚摸着对方的脊背和头发，却始终紧紧黏在一起。过了一会，两个人觉得这样还不够，便滚在床上，将衣服从身上脱下来，让寸寸的肌肤都贴合在一起，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两个人已经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爱，还是情，或者只是一种原始的冲动，谁又能说的清楚呢。可不管怎么样，还是点燃了心中的激情。这便是青春的意义了。

终于结束了，两个人筋疲力竭，交股而卧，相视一笑，又要互相轻轻地亲吻几次，这才安然入睡。

半夜，尹红霞起来说去趟卫生间，却再没有回来。皮一桥便知道她回自己办公室休息了，心里难免空荡荡的，好像刚才的山盟海誓、温纯缠绵不过是一场春梦。

谁曾料到，公安局真把致使尹红霞翻车的肇事司机给抓到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所开的是一辆没有拍照的吉普大切诺基。本来是难以抓到的，凑巧的是那肇事司机离开事故现场没多远就下来小解，而小解的地方正好有个违章监控，便把一切都拍了下来，经过一番排查很快把人抓到了。

不过那司机怎么也不承认肇事逃逸，只说是为了超车，更不承认故意制造交通事故，而且一口咬定当时天黑，车速又较快，并不知道超车后有翻车事故发生。这样一来，便只能认定为一般交通事故了，对方虽说要负主要责任，但也仅仅是赔偿问题，何况并没有死人，就算非要判刑，也只能判个缓期。交警队给出的建议是让尹红霞跟肇事司机私下调解。

尹红霞给皮一桥说这些的时候，虽说难掩心中不快，却也毫无奈何。

“我已经找人打听过了，那肇事司机就是城里的一个混混二流子，怎么买得起五六十万的大切诺基，如果不是有人打了招呼，公安局怎么会连查也不查。”尹红霞气愤道。

皮一桥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肇事司机是金古良雇的？”

尹红霞叹了口气道：“这是明摆的事情，可事情到了这一步，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其实我知道，他也是两头为难，一边是老婆孩子，一边是亲生女儿，可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呢？何况，他们家的财产、势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未奢求过他们能给我什么补偿，他们为什么非要致我于死地？”

皮一桥道：“你是没有这样说过，可金天虎未必没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你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尹红霞哼了一声道：“他有什么想法是他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我肯定不会要他半毛钱。”

皮一桥笑笑道：“你不要并不代表金古良不担心，毕竟他不是金天虎亲生的，岂能不担心今后金天虎要把财产分你一半？”

尹红霞却冷笑道：“简直荒唐至极，我怎么会要他家的财产。”

毕竟是说不清的事情，两个人说了两句便不再说了。

尹红霞转移了话题道：“县里马上要进行干部调整了，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皮一桥愣了一下，摆手道：“你真会开玩笑，我公务员才半年多，调整干部怎么会轮到我头上？”

尹红霞却一脸郑重道：“话不能这么说，从上次冯梦容书记来观摩渗灌工程的情形不难看出来，冯梦容书记对你还是很器重的，何况你现在又是全县的典型模范，如果活动活动，争取个副乡长，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副乡长？”皮一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摆手道：“你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虽然到乡政府工作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干部提高的标准和要求，像我这样才半年多的公务员争取个股级干部恐怕都有问题，怎么有资格争取副科，说出去不笑死人才怪。”

尹红霞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怎么不可能，我从一般干部到乡长也只三四年的时间，要是论资排辈，也轮不到我。我现在不已经是乡长了吗。”

皮一桥还是不以为然道：“这哪儿能一样，你当时是通过考试上来的，干部调整又不是考试，怎么轮得上我。”

尹红霞就笑笑道：“你不争取怎么知道肯定不行，听我一句，抽时间去冯梦容书记那里坐坐，或许机会就在你面前，白白放弃了岂不可惜。何况你也知道，只有上了副科才能算真正的领导干部，也能为今后继续往上走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干部选拔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还有个破格提拔，你怎么就不能试试呢。”

皮一桥点了点头，却话锋一转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想法？”

尹红霞咧了一下嘴，似笑非笑道：“我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有想法恐怕也是徒劳。观摩时的情景，你也看见了，冯梦容书记认定了我是金天虎的人，此次干部调整肯定会百般阻拦，不让我挪窝。所以，我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皮一桥本来对县里的此次干部调整并没有什么想法，何况也知道自己出身寒微，一没靠山，二没钱送礼，想要进步可以说是举步维艰，甚至是老虎吃天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然而听了尹红霞的劝告后却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正如尹红霞所言，或许徒劳无功，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并不是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是可预料的，行动了便会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彻底放弃肯定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万难。首先，去找冯梦容总得有个理由，去了就伸手要官让人家心里怎么想，人家会认为你年纪轻轻，刚做点事情就要回报，哪儿还会对你有什么好印象，不光这一次失败，恐怕连今后的路也会被堵死。其次，现在的干部提拔虽说全凭领导一句话，但也有一套严格的程序，走错了门路，非但弄巧成拙，弄不好还要惹人笑话。

皮一桥思谋了数日，终究难下决心，便渐渐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主要还是觉得自己资历不够，县里又没人给自己说话，更没有一块合适的敲门砖，贸然去找冯梦容成功的几率实在太低。

天气日渐转暖，五一劳动节刚过，竟有了炎热的感觉，只一夜间，着急的年轻人便换上了夏装，更有一些爱美的大姑娘、小媳妇连那短裙、丝袜也穿上了。现在人的生活越来越好了，思想也越来越开放了，不管什么样的衣服都敢穿出来，过去是不经意间碰见一个穿着稍露的，便会惹得行人咋咋呼呼半天，现在满大街都是露胸露腿的女人反倒见怪不怪了。只是这样的景象难免让人担心犯罪率的提高。

这天皮一桥在水利局办点事，刚要出门迎面竟碰见了颜芳，本想躲开，可已经来不及了。颜芳显然也看见了皮一桥，就面带微笑迎了过来。皮一桥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只不到一年的时间，颜芳已今非昔比，一改过去在学校保守的装扮，一件白色的体恤，下面一条只挡了屁股的牛仔裙，包裹着两条雪白的长腿，马尾辫高高地扎在脑后，脸上的肤色似乎比以前也白了不少，显然是用了化妆品的效果。

“一桥。”颜芳显得很大方，并没有因二人的过去而产生任何羞怯的意思，侃侃道：“这次五一放假回来才听我爸爸说你到乡政府上班了，恭喜，恭喜！”

皮一桥却有些尴尬，点了点头道：“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你呢，大学生活怎么样？”

颜芳似乎有什么心思，想了想才道：“还行吧，就是有点无聊，没咱们在高中时候想象的那么好，但也凑合吧。学习不那么紧张了，课余时间就很多，有时候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

颜芳说着低下了头，不过很快又抬了起来，看着皮一桥问道：“你呢？有女朋友了吗？”

皮一桥木然笑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欧晓萌还在河湾县的话，肯定说有了，可欧晓萌已经走了，跟尹红霞又不知道算怎么回事。尹红霞毕竟是一个把政治功利放在第一位的女人，谁能说清楚今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算是有了吧，不过……”皮一桥沉默了一下，本想给她说说，可又觉得没必要，便话锋一转道：“别光我说，你呢？”

颜芳怅然摇头笑笑道：“还没有。”低头沉默了一会，忽然抬头道：“我……”

颜芳的话也只是说了半截就戛然止住了，随即笑笑道：“还是不说这些了，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大家一块坐坐。你现在可是我们同学中唯一一个混出来的。”

两个人再说几句闲话，互换了手机号便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