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秦怜芳低沉的讲述,强子皱紧了眉头,强子嫂也支起耳朵,孟有田眼皮耷拉着,转着酒杯,不言不语。
“……鬼子好象有神枪手,队员们钻进庄稼地,便以为安全了,没想到——”秦怜芳抬头看了孟有田一眼,不悦地说道:“你听我说话没,倒是吱一声啊?”
“听着呢,鬼子都是神枪手嘛!”孟有田好象比秦怜芳更不高兴,抬了抬眼皮,横愣她一眼,说道:“说重点吧,吃一堑,长一智,你们最后是咋总结的?”
秦怜芳瞪圆的猫眼慢慢弯了下去,简单地把胡嘉英的总结说了一遍。
孟有田抿了抿嘴角,很是不以为然,端起酒杯向强子举了举,说道:“强子哥,咱俩喝一杯。”
强子咧了咧嘴,举杯和孟有田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
“强子哥。”孟有田抢在秦怜芳前面开了口,微笑着对强子说道:“知道辩证法不,就是说事情都是圆的,咋说咋有理。”
“那不就是俗话说的人嘴两张皮?”强子眨着眼睛,猜测着说道:“死抬杠,常有理,这个什么辩什么法,你这小子应该学得最好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怜芳猫眼直眨,说道:“辩证法被你说成什么了,净在那瞎掰。”
孟有田撇了撇嘴,也不答理她,继续对强子说道:“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可能说成圆的有些不准确。反正就是说。不管什么事情都有两方面的道理,你需要哪方面,你就应该把哪方面说成是对的,这就是辩证法,是秦主任,还有胡指导最有力的思想武器。”
“你,你胡说八道。”秦怜芳气得脸通红,指着孟有田,手都抖了。
孟有田冷笑一声,双臂交叉。挑衅地望着秦怜芳,说道:“不是吗,打了败仗能说成好事,那鬼子杀人放火也未尝没有好处嘛!教育了懦弱的老百姓。激起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滔天怒火,打消了某些观望骑墙者的侥幸心理,使人们更坚定地投奔到抗日的洪流中去。你们怎么不去那些修据点的民夫村里去看看,看看他们死伤了多少,又被鬼子乱抓严刑拷打了多少,还有多少孤儿寡母在嚎啕痛哭。”
“你——”秦怜芳只计算了区中队的损失,真没有想到这么多,被孟有田一提,蓦然惊愣,说不下去了。想到那幅惨景,心中酸痛,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眼泪一掉,她便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和悲痛,趴在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强子手足无措,有些埋怨地指了指孟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