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庆华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孩,孩子是用一条毛由包裹的,然后给孩子的又系上了一条黑底红线的方格长围巾。她怕孩子会冷,外面又加盖了一件蓝色的女式上衣。她又一次停下来,喘了口气。紧接着,金根姬也伸过头来瞧一瞧。
“她是一个女孩,还不足月份,很小很小。”娄庆华说道。
“这孩子,多么可爱呀!多像的她妈妈,多像俺的孙女哟!”
如果不这样肯定一下,好象是她们在偷别人家的孩子似的;只所以不那么光明正大,可那也不是什么犯罪行为。
婴儿不哭了,只要有人疼,婴儿就不哭,襁褓中的婴儿似乎是一位懂事的孩子。一会儿,俩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屋里的空气都显得紧张起来了,几乎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氛。
娄庆华抬头来,两只眼睛里含着眼泪,闪闪发光,她哀求道:
“劳模妈妈我求求……你不愿意收下这个孩子,那……就这个小孩就给扔了吧,不然,……我无法参加高考了,就不能通过……高考上大学了,不是我的心太狠,那是我唯一的出路啊……你帮一邦我,仍掉这个孩子吧。”
“不能扔呀,小娄俺的乖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仍呀……田野有恶狼出没,你能让自己的骨肉给狼吃?俺不忍心,她好歹好是一条命,孩子虽小,她是一条命,是无辜的。……你再考虑一下……你告诉俺,她的爸爸是谁谁呀?他总会有办法的。”
“他不知道,他没有必要知道这些……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的是,我做主。”
娄庆华已经泪流不止了,她一想起往事心伤得很痛,梗噎了脸上布满泪水和口水,她一边摇着头,一边接着说:
“……劳模妈妈我求你收下这小孩。不要问她的爸爸是谁,也不要告诉她我是她的妈妈,也不要向任何人说是我生下的孩子。……你要是接过她,就和我没有关系了……将来我,是否是还在沙坡村,过得好不好,你都不要告诉这孩子……她就是你的孙子,是你金家的后代。……求您……求您,我举起双手恳求您,不然我的大学梦就会毁掉!”
这些话说得那样动人,当时的那种感情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可是,冷静的金根姬并没有勉强回答她,她相信会有更好的办法,仍需要她们做最大的努力。
“我的乖孩子们哟,俺咋不能理解你呢,你说说……虽然俺当过慰安妇,没有生育能力。可俺也有过青春呀!”说到这她的脸红了起来,“不怕你笑话俺,俺当过寡妇……其实,有时候俺也是想过男人的,只是不敢想,当过慰安妇,无儿无女,在中国没有任何亲人。”
娄庆华突然站起来了。
“劳模妈妈,我要走了,回到我住的地方去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呀!”娄庆华再次恳求道。
“不行的,俺乖孩子,今夜你哪也不能去,就在我床上休息吧!外面挺冷……这件事情太突然了,我考虑考虑再回答你,好吧。”
“劳模妈妈,我的命运交给你了”娄庆华边说边闭上眼睛,仰卧在床上,像一尊倒下的石膏象,“我不会在这睡的,歇一会儿就回去……一切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上大学,要出人头地,上大学是邓小平同志给我的机会……”
“乖孩子,安心睡会儿吧,”金根姬说,“俺来给你看着孩子的,你睡会儿吧!无论如何,咱们得把这孩子留下来,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唉!小幸的孩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