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记得,记得。俺们都叫他天顺,你一说他的大名,俺可想不起来嘞。……他不在了,去年夏天就去世了,是拉肚子没有治好,他就先一步。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呢?”
“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在修安灌河的时候俺认识,听他说你们大队有一座新四军烈士墓,那位烈士位朝鲜人,俺就过来看看她,给她烧几张纸。”
老人一听这话,脸色一下严肃起来了,绕过一条干沟走到金根姬身旁,好象是认真地打亮她一番,问:
“你那也是朝鲜人吗?”
“嗯!俺是的。”
老人异常激动。他先是一惊,后又一喜。但愿在有生之年能找到他所寻觅的一个人,那就是烈士金根姬的亲人,他就别无所求了。
“你……刚刚来到中国吗?”
“不是,不是。俺来中国已经三十多年了。俺的名字也叫金根姬……和那位烈士重名重姓,也算是老乡吧……趁俺还能走动,就过来看看这位女英雄……”金根姬想说什么,但是结结马巴巴,语不成句了。最后,才勉力的说道。“俺不忘掉她,这位家乡的姐妹……也许是她的牺牲,改变了俺的命运。”
那割草的老人并没有听明白人的话,但还是晃然大悟,语气变的不那么紧张了,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噢……你是哪个公社的社员?”
“俺是南城的,安灌公社高陆大队的,上岁数人都知道以前修安灌河的时候,那里有一个裸湖,俺就住在裸湖坡附近。”
“哦!知道、知道。修安灌河俺也去过,那里离这好远,你是走着来的吗?”
“不是,俺搭生产队里的大马车过来的,大马车停在涡河下游黄碾盘对岸的码头上……队里要买两口掏草缸,俺顺便搭马车就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金根姬烈士埋在双桥大队呢,还知道她是朝鲜人?”老人继续盘问她。
“噢……这个……”金根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安灌河工地上,俺认识王文彩老人,他知道俺的名字叫金根姬,很好奇。并向俺介绍了这里也埋葬一位金根姬,她是朝鲜人……俺在异国它乡能看到她,好象见到亲人一样……俺确实是这种心情。”
她知道,也非常清楚,自己说地不是实话。象做了一场梦,这场梦同数次一样,只是这场梦,此时此刻是那样的莫名凄惨,也符合当时的实际的情境。但是给眼前的这位老人留下深刻印象。这一段梦话,给他极大的震动,让他深信不移。
即便是金根姬把实话说出来,那需要长时间的陈述,来不急了,有可能祭拜金根姬的事情就要落空了——希望眼前和这位老人能原谅自己。
“大妹子,俺实话不瞒你,你找到俺就算是找对人了。几十年了,俺一直在给烈士金根姬守墓……金根姬烈士救过俺的命,俺不能忘本。俺知道她是怎么牺牲的。”老人家信心满滿,但他并不知道,活着金根姬就站在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