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青对自己的回答满意,郑永来便是接着说道:“既然明日就要去大营,大人不妨今日就去将小娘子几人接过来同住,明日正好随大军出发。” 沈青极为了解了乱世之中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从最开始跟陈镜山一起生活的村子里算起,再到凉州城遭了兵灾以后,家家只吃一顿没盐没油的野菜汤这是常事,自从见识了肃王府的奢华,沈青就想着要是哪一天这天下真能像山寨一样。 有规矩,但是在规矩里面,那就是人人平等。 还记得幼年时期,村里就算是揭不开锅的狗蛋他们家还是一日可以吃两顿苞谷窝头的。 沈青想要权,再不济也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沈青明日就要出发,不方便出营,便从身边派了一个机灵的去接丫头几人。 陈爷爷跟丫头自然是不必多说,刘砍刀甘宁那一众剩下的兄弟肯定也是要跟着自己,马青青曲冬二人还要等马天然回来。 倒是这巧姐,不愿跟着自己离开凉州,沈青心里还有些舍不得。 在卧房里等着丫头几人过来,沈青看着窗外。 落雪了。 “大人,押送粮秣的队伍来了,还请大人前去接受。”郑永来站在卧房门口,向沈青禀报。 沈青皱了皱眉头,每到军营,就会听见大人长,小人短的,沈青对这样等级分明的说法很是不喜。 “还是单叔山寨里待着舒服,都是老张,老王,说话的时候也都是俺,哪里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名称。”沈青心里怀念起山寨里的日子。 单岷与自己虽然被敬当家,小当家,但是老汉们的巴掌往头上招呼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 “以后不必喊我大人,叫我军职就可以。”沈青皱眉道。堪堪十七岁的少年,皱起眉头来竟然是有些威严。 郑永来怔了一下,答道:“下官记下了。” 郑永来心里纳闷:“掌旅莫不是坏了脑子。”来不及多想,见沈青已经出门,连忙跟了上去。 这次可不像上次那么穷酸,辛思忠不仅准备了粮食以及军资,还有好几车的古玩字画,珠宝首饰等需要让沈青运到甘州大营,甘州已经围困了四个月之久,大帅需要提振士气。 这次也不需要沈青抽调人手来驱赶车马,还有辎重营的一个旅随行。 辛思忠对待百姓倒是极好,进城之后从没听说过有欺辱百姓的事情发生,倒是有两个祸害了人家姑娘的家伙,这个时候人头还在那户人家墙头上挂着。 辛思忠不仅仅是西征军副帅,更是最大的军法官。 左金王麾下的军法官,都是由他直接管辖。 “掌旅,一共两百车粮草,一百车军械,还有十车稀罕玩意儿。” 沈青拿来郑永来递来的文书,签了字,将一半撕了下来递给郑永来,另一半揣进了怀里。 这是回执,据说是钱庄带给军师李严的灵感,随后就在整个闯军内推广开来。 沈青到了甘州大营后,留着它还需要与辎重营的将军交接,若是没有,有可能会拿一个中饱私囊的罪名,军法从事。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呀?”粮秣以及军资交接完毕,小丫头便是抱着自己的虎头娃娃朝着沈青小跑了过来,一身碎花棉袄,红色的棉裤套在腿上,可爱极了。 天上还在飘着大雪,丫头的小辫子上盖满了雪花。 沈青帮丫头轻轻拍掉雪花,竟是朝着丫头问道:“丫头,你巧儿jiejie来了吗?” 不了丫头竟是大叫起来:“那是巧儿干娘,不是巧儿jiejie。” 又是偏了偏头,认真道:“干娘说了,我要是再叫她jiejie,就不给我做娃娃了。” 由于掌旅已经是中层将校,沈青自然是分到了一座小院。 刘砍刀众人在小院里站了一地,也不顾天上落下的大雪,眼巴巴地等着沈青来。 “哎呀,队正,你总算是来了。”柴小三眼尖。看见沈青抱着丫头从门外进来,立马就迎了上来。 沈青自从知道自己会当这掌旅之后,心里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安置众人,那里不知道他们聚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 “怎的,还想跟着我干?” 众人见沈青率先提了这事,哪里不明白已经会将他们安置在自己身边,一个个捣蒜般地开始点头。 走了凉州这一遭,当初最早跟随沈青的五人就剩甘宁,刘砍刀三人了,水铁牛与王五二人一个战死在城墙上,一个死在白寿手下。 二人倒也是没有什么牵挂,都是苦命人,也未成婚,就算父母尚在,这年月也是无法去寻。 三人里除了甘宁外都只是个伍长,依照军功,最少的王五也是能拿个哨总的职位。 “我还没有亲兵,暂且你们就入了亲兵队吧。” 副掌旅郑永来之前已经告知了沈青最新的闯军军律: 军职一至九品,文武大元帅设亲兵一营五千五百人;权将军,制将军设亲兵一旅一千两百人;果毅将军威武将军设亲兵一部两百人;都尉设亲兵一部一百人;掌旅设亲兵一哨二十人。 沈青刚好可以有一哨二十亲兵的编制,足够将甘宁这些老兄弟带在身边。 甘宁将沈青拉到一边,苦着脸道:“头儿,按我这次的军功,我可以升到那个什么劳什子部总了。” 沈青一听也是,这些家伙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地,最起码也要按军功来赏赐。 “军法队还缺个部总,那就你去吧。” 曹巧儿果然还是打算继续留在凉州,没有跟随陈镜山几人过来。 倒是曲冬却是自己跑来,争着吵着要跟在沈青身边。 沈青褪下甲胄,哄着丫头睡下,便被陈镜山叫道了自己房中。 之间陈镜山正襟危坐,沉声问道: “初入军籍,身可定否?” 沈青跪地行礼,站起朗声道:“兵戈相相,无可定矣。” “宝剑开锋,心可安否?” “刀虽见血,不伤无辜。” 沈青继续答道。 “得掌一军,可有骄否。” “一军性命,不敢轻托。” “何为兵?” “兵者,戈矣,进则拓土,退则保家。” “何为君?” “君者,民矣,上则治国,下则为民。” “何为民?” “民者,水矣,民若相亲,四海齐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