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牙居然活着回来了?”郭锋惊讶地道:“这王八蛋命真长!”
“四万大帐兵,那有可能一个不留地全都干掉,有些许漏网之鱼是很正常的,林牙这人我见过,功夫是极不错的,他能逃回来不惊讶!”云昭笑道:“谁回来都无所谓,一个林牙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了四万大帐兵的。”
“林牙是蒙元有名的大将,有此人接手脱脱败亡之后留下的数万骑兵,如果给他时间的话,说不定将来会成为我们的又一大敌人的。大帐兵的战斗力,想想便让人惊心啊!”郭锋心有余悸地道。
云昭不以为然,“大帐兵的厉害,是有条件的,野战,对攻,的确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但这个世上又有谁会傻到与他们打对攻呢?只要筹措得当,击败他们也是很容易的,比方说这一次在荆州,程群先以荆州城墙消耗对手的锐气,然后以重兵包围,压缩对手的作战空间,以远程打击为主,将一万大帐兵歼灭在荆州城下,后又将林牙诱入腾冲那种不适宜骑兵作战的地方,四万大帐兵便被全灭,所以说,这世上就没有绝对强大的军队。正确的作战方略,才能保证战无不胜。”
“都督说得是!”郭锋点点头:“从我收到的一些消息来看,目前我军将领对蒙军普遍有了轻视之心,高级将领还好一点,特别是中下级军官,因为近年来我们对蒙军的屡战屡胜而产生了骄狂之心。我担心,对蒙军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对我们接下来对蒙军的作战是不利的。”
云昭扔上的笑容慢慢敛去,“你说的这些都确切?为什么没有及早跟我讲?”
郭锋愧然道:“一来是因为这段日子都督极忙,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二来,末将亦认为,军队稍稍有些骄狂之气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心气高的人,在与敌对阵之时,保有必胜之心。”
云昭摇头道:“士兵们有这种心气可以,但军官们切忌不能有。你所说的中下级军官更不能出现这种问题,他们是直接指挥士兵作战的指挥官,他们骄狂,心浮气燥。不仅会直接葬送麾下士兵们的命令,有时更会让整支军队的作战方略完全失败。看来这个问题。我必须是及早解决,便从高级将领身上开始,然后在全军推开,务必让所有军官们都明白这一点。”
“都督说得是!”
“别说现在我们还不够强大,蒙人不是老鼠,我们也不是猫,即便我们有这么强大。亦不能稍有疏忽之心,我们应当记得。当年在安庆之时,蒙人于我们而言。就是一个庞然大物,以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但现在如何?与蒙军对战,我们还占据了上风,所以,永远不要轻视你的对手。”
云昭吁了一口气,正想接着再说,吴凡从门口走了进来,“都督,马司长过来了!”
云昭哦了一声,“差点忘了,我请了一功过来议事,你先去忙吧。洪安邦临走之时,我会见他一面。”
“是,都督!”郭锋站起身,行礼退出了书房。
马一功神色疲惫地走了进来,“都督!”他拱手道。
看着他的神色,云昭笑道:“怎么啦?计财司司长不好当吧?又有多少人去你那里打秋风了?坐,坐下说,吴凡,给马司长泡一杯浓茶来!”
“多谢都督!”马一功坐到云昭的对面,两手使劲在脸上揉搓了几下,使自己显得更加精神了一些,“不瞒都督说,这些日子,我可真是累坏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依照都督的吩咐,我摸了一下家底儿,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云昭摸着下巴:“情况不乐观?”
“岂止是不乐观!”马一功苦笑道:“以前只有益州一地,我们自觉得还挺富的,但现在陡增了如此大的地盘,严重的后果便显现出来了,如果仅有卢州也还罢了,但现在又多了秦翼梁蒲四州,这新增的五个州,都烂得让人无话可说,卢州被打乱了,秦翼梁蒲被程群抢光了,程群这个龟儿子,不怀好意啊,我们现在等于是以益州一地之力,供养着六个州的消耗,另外五州,今年是看不到任何收益了,姚长坤三天一封信,都是要钱要粮,现在库里有一点现银,都会马上被支应出去,我都想要寅吃卯粮,提前收明年的税了!”
吴凡端了茶上来,放在马一功的面前,“多谢!”马一功端起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十余万军队的军晌,六州官员的薪资,光这些,每月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寅吃卯粮绝对不行!”云昭道:“这会让老百姓对我们失去信心的,老马,不瞒你说,我还是一个平头百姓时,当地的官员收税收到了五年后,那时的我,对他们可是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一刀就切了这些龟儿子,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感到困难,其实百姓更苦!”
马一功点点头:“是,都督,我也就是实在没办法想想而已。只是如此的话,请都督在今年无论如何不要再发动大的战事了,库里没钱啊!一打起来,粮食,军需品,伤者死者的抚恤,那钱便流水一般的花将出去,如果是往南方打,那还能从战领区获得一些收益,但蒙人那些龟儿子比我们还穷,打赢了咱们也得倒贴钱,这仗,实在打不起啊!”
云昭看着他大笑,“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真的到了如此境地么?”
“只会更差!”马一功正色道:“好在今年益州风调雨顺,秋收过后,便能喘口气。情况会更好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