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闻言,不由笑得露出了一排小牙。 她望着架子上那品种繁杂的书,不由问道:“不知道该学什么呢…” 说实话,她对于何谓知识甚至没有最基础的认识,只知道学了就能变种样子,至于其他,便远远超出她的认识范围。 小姐悠闲的坐在藤椅上,托腮思考片刻,轻声道:“最开始总是要知道为人处事的道理,后面就可以学生活的门路,如珠算,等到学了基本的内容,就可以去了解更为专门的知识。” 小丫点了点头:“不过我不大识字…” 小姐闻言,不由得一拍脑门,这副模样倒是前所未有的活泼:“对呀!那你就该从最基础的学起!” 说罢,她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推到了小丫的面前:“这是我整理出来的,以前那些所谓的辞典太过复杂,你就先认这些基本的字。” 小丫将册子藏在怀里,对小姐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学的。还有,你平日里也要记得出来活动!” 小姐微微叹了口气:“她们不想让我出来,都说女子应该在家里…” 小丫不由得破口大骂:“那些人是入了土吗?别听他们的,要是怕他们打你,就在屋子里转转,练练拳。” 教了小姐几个最基本的动作后,她便趁着附近无人从二楼攀着栏杆跳下,消失在了黑夜里。 回到了丐帮,屋子里其他的人都是鼾声如雷,但她却来到院子里,找了处半人高的荒草,躲在里面借着月光看书。 实话实说,这月光很暗淡,基本看不清楚纸上的蝇头小字,为了字习,她只好找到一片空旷的空地,坐在屋檐下读书。 看着这些字是很费劲的,可以说,她根本这无法掌握它们的意思,只能按照小姐教的,先用小树枝在地上抄最基本的笔画,每一个抄十遍。 她脑子不好使,抄了十遍依然什么也记不住,便一、二百遍的抄,抄的小树枝子都折断了,地上都刻出了深深的痕迹。 学得这样辛苦,她便有无数次想要放弃,但一想到郑家jiejie,想到母亲的眼泪,想到那些被折磨死的女孩子,想到那些来不及出生的meimei,就暗自咬着牙,继续往下抄。 不知吵了多久,等到手已经变得酸痛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来不及犹豫,她直接趴在地上,将小册子拢在怀里,装做昏倒的样子。 可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反倒有脚步声停驻在身旁,随即,有一个高大的人蹲在她旁边,粗犷的笑声在耳畔响起:“小东西,你刚才在干什么呢?” 小丫恐惧的瑟缩着,却不得不怀着壮士扼腕一般的神情抬起头,看着眼前蹲在自己身旁的彪哥,颤抖的摇了摇头。 彪哥又笑了,但这微笑得很友善。他伸出大手揉了一把小丫的头,吓得小丫打了个哆嗦。这个可怕的人,要对她做什么? 正在她想好了有关于彪哥的一百种死法时,却见到那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这个小家伙这么好学,但是外面这么暗,你能看到个鬼呀!” 说罢,他直接用蒲扇一般的大手将小丫整个人拎起来,大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丫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像一只小动物一样,在空中挥动着四肢。 到了目的地,彪哥将她丢在地上,对她说:“你看你的,我也一起学。” 小丫以为他在说反话,急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彪哥,小的只想多偷些东西,多讨些饭,别的什么也没有做!” 彪哥看着这个把头都磕破的小孩儿,不由在心中产生几分同情,他摇了摇头,有些好笑的吐了口痰:“放这些屁!我叫你看就看,少说这些没用的屁话。” 小丫知道自己躲不过,便只能战战兢兢的跪着,将自己宝贵的书捧在手里,磕磕巴巴的念。 彪哥就凑在她的旁边,一脸虔诚的听着,一边听,一边自言自语一般的说:“这些个字还真是有意思,就跟鬼画符似的,但好像都能写成一本书呢…” 小丫见他并没有打骂自己,也就没那么害怕了,念着念着,比之前更加流畅。 就在读的入了神的时候,她忽然感觉有一块布在自己的额头上动来动去,还把头弄得很疼。 一抬眼,她就看到一张凶神恶煞的大脸横在自己面前。 就在袖子里的小刀已经蠢蠢欲动的时候,彪哥的笑声再次响起:“你这小丫头挺有意思…” 小丫听到他的话,急忙出言反驳:“小的又不是姑娘!是带八的!” 彪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她的裤子,笑得更开心了:“你成天尿在裤子里了,这是为什么?还有,上次老大见你带回那姑娘,我就知道,你是个女娃,要换成个汉子,早把那姑娘带到被窝里去了。” 小丫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急忙摆了摆手:“彪哥,可不是女娃就能带到被窝里,有的女娃正面背面都一样,跟个男人有何区别?您省省力,下次小的得了钱,带您去花楼消消火。” 说罢,她便讨好似的跪在地上,将兜里的几枚钢蹦都放在手掌里,小心翼翼地笑着。 彪哥看了她一眼,仿佛是有些好笑:“放心,没人在意你是个男娃还是女娃,这世道讲究的是力量,你这一身腱子rou,不比男娃差在哪里。况且有你彪哥罩着,没人敢收拾你。” 为什么彪哥没有打自己,还要和自己说这些话? 小丫有些疑惑的看着彪哥,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过了良久,彪哥忽然叹了口气:“见着你,我就想起自己来着。初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比谁都拼命。我看出你这小丫头,力气比牛大,胆子比猪肥,不是个一般玩意。” 小丫知道彪哥没读过书,说话不但粗鲁,而且很多意思都搞不对,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讪讪的笑着。 她正想着怎么滚出去,却听得彪哥对她说:“你以后有时间,就来我这里读书吧,我也想听。” 小丫不由很是惊讶,一不小心,又尿了一裤子。 看到她这副倒霉样子,彪哥竟然叹了口气:“你这小东西,有十来岁吗?寻常姑娘在你这个年纪,都是被父母捧在手里,难为你这么小就出来…” 说着说着,他眼圈竟然红了:“我就一个亲人,其他都不在了,饿死的,就有一个小妹子,我偷东西养她,后来我妹子也死了,就是前两年的事,饿的,小孩子总是吃不饱,就是过不了冬。她很喜欢那些花呀红呀的,可我连个屁都买不起,唉…她好歹还有个哥哥,你是屁都没有。” 小丫听着他的话,竟然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凄凉,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彪哥就在面前,她难得看清这人具体长什么样,以前觉得是个粗鲁的汉子,如今一看,脸上没有之前那么脏了,竟然年纪挺轻的,有没有到二十岁还不好说。 或许是因为觉得有些熟了,她便好奇的问道:“你年纪不大,怎么这么厉害?” 彪哥被她夸的很高兴,伸手使劲拍着她的肩膀,拍的小丫差点直接被拍到屋顶上:“你这小东西,真会说话。你要是好好干,到了我这个年纪,比我还有本事!” 小丫依旧是一副狗腿的样子:“嘿嘿,小的不敢,小的和大哥差远喽!” 彪哥踢了她一脚,对她说:“干活去吧,记得你今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