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心头一惊，她已经做了伪装了，怎么还是被认出来了？

柯烨也是面色一变，提起剑柄抵在他胸口，冷声道：“看清楚了再叫人！”

但也不怪他会认错，因为言清和端王妃长得一模一样，加上赵佶刚刚温柔又细致的照顾，段秋有些凌乱了：“不是王妃吗？”

赵佶眉梢微挑，眼中似乎带了疑惑，他十分自然的凑近言清，挑起她的下巴打量。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言清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你他妈还是男主吗？自己的老婆都不认识？用得着凑这么近看？

言清眉头越皱越深，忍无可忍一把将赵佶推开了，正欲骂人，赵佶却先开了口：“确实不是。”

言清：“......”

言清这个本来已经死去的角色，怎么说都不会跟男主产生交集，可如今剧情大乱，她也搞不清楚故事的发展了。

照原剧情来讲，女主早已经跟男主坦诚过身份，赵佶对她这张脸肯定会有所怀疑的，不过她的马甲多的是，要是赵佶问，她就装疯卖傻！

言清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朱雀城楼上，黎军靠在墙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康三娘正躺在他腿上没个动静，平和村那几人也救了回来，正瘫坐在地上喘气。

只看得见外城楼那边一片火光粼粼，rou球的触手倒是没追过来，街道上漆黑一片，没看到一个活死人的身影。

从外城楼到内城楼，也有三公里路程，刚刚真的是飞过来的吗？她好像听到了机械齿轮的声音，难道是什么飞行工具？

言清左右找了找，却没见着什么东西，她皱了皱眉头。

算了，还是去看看黎军和三娘的伤势，正要走，言清却被赵佶一把拉住了，她疑惑望向赵佶，原以为赵佶是要质问她西夏国身份的事，没想到赵佶更加语出惊人——

赵佶收了手，笑道：“言门主，不打算介绍一下？”

他怎么知道？！言清愣神的片刻，柯烨的剑已经抽出来架在赵佶的脖子上了。

段秋一直警惕着他们，柯烨出剑的那一刻，他也拔剑指向了他。

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双方剑拔弩张了起来。

“柯烨！”段秋厉声喝道，“胆敢对端王不敬，你十条命也不够抵的！”

柯烨纹丝不动，无论是谁，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就得死！

言清有些头疼，刚刚还庆幸自己马甲多，得，现在又被扒一层！

她拉开柯烨的手，好言好语道：“阿柯，你先冷静，他真是端王爷！”

真是王爷？柯烨愣住。

言清点了点头，扯着笑容做和事佬：“都是误会，把剑收起来吧。”

柯烨恶狠狠瞪了段秋一眼，收剑退到了一旁。

审视赵佶半刻后，言清抱胸靠到了墙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开门见山道：“想要我做什么？说吧。”

身份既然暴露了，官兵又没动手抓人，看来是有求与他们。

见她言语痛快，赵佶笑笑：“听说新参门破案奇速，小案一周，大案月余，交给你们，准能水落石出。”

“东京府最近怪事频频，我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

这个时候出现......？他朝赵佶凑近一步，小声道：“王爷，这几个都是亡命徒，真的要用他们吗？”

赵佶摆手：“无碍。”

原来是让他破案子，就算赵佶不说，言清也得干啊！不过他既然提了出来，不如顺水推舟，拉上男主，怎么着也能沾点主角光环，不至于衰到爆，想到这，言清点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收钱办案是新参门的规矩，赵佶和段秋自然也想到了，赵佶还没发话呢，段秋先啐了一声：“如今天灾人祸，百姓朝不保夕，你还惦记着那点破银子，怕是有命挣没命花。”

柯烨的剑已经出鞘了半寸，言清赶忙抬手制止，缓缓开口：“正是因为现在时局动荡，外面都是吃人的怪物，为你们查案我需要面临数不胜数的危险，换取相应的报酬不是很应该吗？”

段秋脸色铁青，偏又无法反驳。

赵佶倒是大方点头：“言门主，你要让我看到你的实力，钱不是问题。”

“王爷痛快，不过，”言清扬眉笑道，“我想要的并不是钱。”

赵佶疑惑：“那是什么？”

“事情结束后我会想你讨的，你记着就行。”

段秋面色越发难看，谁知道他会提什么要求：“不行啊，王爷！”

赵佶却答应了：“可以。”

“那行！”言清摊手，“我现在想问一下病乱是如何发生的，请事无巨细的跟我说说。”

赵佶看一眼段秋，段秋颇为无奈，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收拾了心情，解释道：“前天，我们在马行街发现了一具女尸......”

病乱是前天发现的，当时他们在马行街上发现一具女尸，身上全是咬伤，肠子都流出来了，在运回去的过程中，突然起死回生，疯狂咬人。

运送的衙差被咬后变得和那具女尸一模一样，见人就咬，而且力气大得惊人！不过还好，城卫兵及时赶了过来，制止住了sao乱。

而真正爆发是在昨天早上。

赵佶在跟进《女尸复活案》时，顺着线索找到了一群乌鸦聚集地，就在外城源幽潭，岸边、凉亭、假山上全都密密麻麻停满了乌鸦。

然后，官兵从幽潭里打捞上来二十具尸体，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尸体瞬间全部尸变，就像恐怖的瘟疫一样，顷刻传染开来，不到一天时间，东京外城彻底沦陷。

“事情就是这样。”段秋讲话平铺直叙，没什么起伏，但还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东京外城起码有八十万人口，算上驻城禁军已达到百万，不过就一天时间，竟然全军覆没，这传染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听完前因后果，言清陷入了沉思，这么厉害的病毒不会无缘无故传播，里面必定藏着人为因素，出现在马行街和源幽潭的尸体显然不是病原体，在他们之前还有感染病毒的人。

而且这个感染者肯定是被控制了，不然丧病不会到现在才传播出来。

他姑且可以猜测：有人——先称他为大冤种，大冤种研发出来了零号病人，这个零号病人出现了嗜血想吃生rou的状况，于是为了试验不被中断，他到处抓人喂养零号病人，再把这些被吃了的人投进源幽潭。

不过，如果是大冤种喂养零号病人，那出现在马行街上的尸体又怎么解释？而且东京城外同样爆发了丧病，平和村的人一路北上逃亡，说明丧病并不是从东京城传出去的，南边也有变异。

或者说丧病就是从南边传过来的？

很快，言清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以尸体异变速度，绝对不会只出现一只女尸在马行街从内部扩散，应该是呈压倒性的尸潮席卷而来，所以，东京城内绝对藏着病原体。

言清眉头越皱越深，他无意识摩挲了一下手指，想抽烟了。

见他表情瞬息万变，赵佶不由问道：“言门主可有什么想法？”

言清的前世是刑警，想案子的时候要个人空间，所以在他思考的时候柯烨他们通常会化身隐形人，见赵佶开口问，他明显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那二十具尸体来源查到了吗？”

赵佶眸色暗了暗：“暂未。”

段秋解释道：“源幽潭附近的住户本就没几个幸存下来，都仔细问了，他们根本就没注意到异常。”

“那尸体信息呢？”

段秋叹气，还是摇头：“没来得及登记，尸变太快了。”

那就是完全没线索，言清神色越发凝重，半晌才道：“外城没线索，那就从内城查，特别是那些高官侯爵，都要彻查。”

“为什么？”段秋不明所以，一上来就要查高官，就算有这个想法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啊！

“你说为什么！二十具尸体无声无息沉入源幽潭，还能秘而不发，说明凶手有权有势，”言清被彻底点着了，他看了眼段秋身上的盔甲，骂道，“失踪了这么多人，你们竟然都一点没察觉，要你们巡防兵有什么用？”

“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禁军统领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偏生他被怼的哑口无言，段秋觉得越发憋屈，他转头去看赵佶。

赵佶则朝他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端王府的令牌给他：“去办吧。”

段秋冷哼一声，拿着令牌走了。

“麻烦王爷给我朋友准备个能休息的地方，还有，我想见见外城幸存的人。”

天空泛起熹微晨光，言清重重叹口气，天已经要亮了，可这个世界的人却在踏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