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杯手里拿着一本小薄本靠着窗站着,墨忠捂着脸坐在他和陈瑾生之间,听贪杯吐槽自己迄今为止的生平。 “然后你高中毕业之后……啧啧啧,就读于涟锦学院土木工程专业,你高考志愿怎么填的?涟锦本来就是本科里比较差的那批,土木工程专业还是他们的弱项,说真的,你未来就业会很吃亏啊。我建议你最好考虑一下考研的事,真的。” 墨忠捂着脸点了点头,臊得不敢说话。圣宇天文是查户口的吗?怎么什么都知道?要说是调查过他的话,像他小学的时候调戏后座的女同学这种完全无关紧要的事就不要记录了嘛!还有,贪杯家肯定有个不成器的晚辈吧,说话风格跟墨忠那个很少见面的姑姑简直一模一样,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念到这,贪杯合上小薄本往衣兜里一揣,弯腰俯视墨忠笑道:“就到这吧。跟你说这些呢,是为了告诉你:你在我这没有秘密可言,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撒谎。”说着,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笔和笔记本,“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最好如实回答。当然不回答也可以,不过我会让你回答的。” “第一个问题,你和陈安是什么关系?” 墨忠仍然捂着脸,小声道:“他是我高中老师……” “仅仅是高中老师吗?据我们调查,自从陈瑾生住院以来,你可没少往医院跑。应该说除了农忙和上学的日子外,你基本上都是待在医院里的。”贪杯拔出刀看似若无其事的擦拭道,“我说过,在我面前你最好不要撒谎。刚才的我可以当作没听见,你可以再说一次。” 墨忠见他拔了刀,慌忙解释道:“我我我没有说谎!他真的只是我高一时候的政治老师而已,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我高中学校查!真的!” 贪杯狐疑的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破绽来,“那你干嘛对他女儿的病那么上心?” “那是因……因为……我觉得陈老师好可怜,想尽可能的帮帮他……”墨忠低着头吞吞吐吐道,脸红的像是猴子屁股,仿佛在说特别羞耻的事一样。 很遗憾,从墨忠的表现来看,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贪杯皱起了眉头。其实根据情报来看墨事实确实如同墨忠所说的一样,但是让他相信一个人坚持五年帮助一个甚至只教过自己半年的高中老师,贪杯宁可相信仙鹤报恩的故事。 贪杯随手在笔记本上乱画了几笔,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你对陈安有多了解?” “呃……他是国家二级教师,讲课的时候喜欢讲一些和知识点有关的故事,然后……哦!陈瑾生是他唯一的亲人,陈瑾生的mama在生完她之后就去世了。还有就是……嘶……“墨忠按着脑袋绞尽脑汁的在破碎的记忆里一点一点的搜索着关于陈安这个人的记忆,说出来的却只有一些完全无关紧要的废话,”他喜欢吃猪油渣?不对,那是因为菜里面只有猪油渣……” 贪杯捂住自己的眼睛无语道:“所以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帮了他五年?万一我告诉你他是杀人犯呢?” 墨忠尴尬的挠了挠头,想了想犹豫道:“陈老师他……大概不会做这种事吧?如果他是的话,我应该会劝他去自首。” “劝……”贪杯有些窒息,这小伙子怕不是傻子吧? 沉默了良久,贪杯长叹口气无奈道:“算了,当我白问吧。原以为你在他身边待了五年能成为突破口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说着,贪杯收起笔记本按住耳边的联络器报告道:“已确认墨忠与陈安无关,你们那边找到陈安的位置没有?” “那个,”墨忠小心翼翼的举起手,试探性的问道:“我能问问陈老师犯了什么事吗?” “没,目前还不能确定他是否与进化众有联系,不过我确实在他女儿的病房里遇见了进化众的人。哈?你是在质疑我的业务能力吗?我当然没有对他们下杀手啊。”贪杯没有理他,一边和联络器那头说着话一边从窗户跳了下去。 墨忠觉得他们真的很不尊重五楼这个概念。无论是贪杯还是之前那两个人都是说跳就跳,把窗户当门来走。 不过这也侧面印证了,他们都是墨忠惹不起的人——也不知道陈老师为什么会和这些暴徒扯上关系,听贪杯的意思,好像不是欠了他们钱。 说起来陈老师也从窗户跳下去了来着,从五楼跳下去真的那么易如反掌吗?墨忠来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安全落地的高度啊。 不管怎么说,先报警吧。 墨忠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用了好几年的翻盖手机,刚打开就提示他信号丢失。墨忠啧了一声,这部手机是他爷爷给他的,款式据说是他出生前那几年的流行款,刚翻出来的时候就有些古老的气息,用到现在难免有了些比如信号丢失、无故关机之类的小问题,墨忠自己倒是习惯了。 收起了差不多是板砖的手机,墨忠转身问道:“那个,哪位能借手机给我报个警……” 墨忠这时候才发现,整个病房里已经只有他和陈瑾生两个人了。怪不得刚才那些人进来的时候什么动静都没有,墨忠还以为是他们心理素质高不在意或者被吓到了不敢出声呢。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对,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墨忠快步冲出了病房,走廊上也没有一个人,隔壁的病房也没有人,处处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墨忠不由得冒了一身白毛汗,赶紧退回了病房内,把门给关上了。 关门的刹那,他忽然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是声音,房间里除了陈瑾生的呼吸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安静到墨忠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空调还在运作,但却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往外吹冷风。这是第二个不正常的地方。窗户已经被砸开了,这间病房的密闭性已经被破坏了,然而温度却还是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平上,仿佛不受外界的高温影响一般。 墨忠走到窗前往窗外伸出一只手,正如他所料,即使是太阳直射到他手臂上,也没有温暖的感觉,窗外和房间里是一个温度。抬头看的话,天上仍然是晴空万里,但是却找不到太阳的位置。 这下墨忠脊梁骨一下子凉透了,大夏天的硬是有种在冰窖里的寒意。虽然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但单凭生活常识墨忠也知道现在大事不妙了。 就在墨忠混乱的时候,他之前关上的房门突然被人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