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冷着脸跟他对视,表情冷硬得看不出他的情绪。 那边的护士过来汇报情况。 “肋骨断了七根,四肢严重骨折,头部重伤,其他地方……总的来说,的确是半死不活,还在路上做了处理,绝对死不了。” 陆焰之还很得意地邀功:“我做得还不错吧?” 医生都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这做法就跟阿飘闯祸了给他打电话去‘收尸’一样,只不过前者是惨兮兮的语气,面前这位还很得意洋洋。 但从某个角度来说,这还真的是进步。 他实在是无力吐槽,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经过姜晗女儿的病房时,他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孩子的母亲也在里面,瞧见他进来时,表情有些复杂,但不带任何敌意。 医生倒也没有打算多留,就淡淡的留了几句话。 “女儿肯定是你的,后续的治疗费用会有人负责,姜晗该给你的东西也会给你。”他有把握这官司能赢,原因很简单,孩儿他爹下半生无法自理,孩子自然该给他母亲照顾。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到门口时里面负责照顾病房里几个病人的护士走了出来,给他递了一个玻璃瓶。 “这是那小姑娘让我转交给你的。” 小小的玻璃瓶里,里面是颜色漂亮的五角星,在阳光下很是耀眼。 医生伸手接了过来,唇角勾了一个微笑,拿着那个瓶子离开了。 陆焰之跟在他后面,手臂试探性地搭在他肩膀上。 “宝贝儿,这是什么呀?” 最后那个语气词,简直恶意卖萌。 医生只觉得一阵恶寒,斜眼瞪他:“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出了事,你就别想活了。” 陆焰之表情很难看:“我还不如一个玻璃瓶重要?” 所以既然知道是玻璃瓶那还问什么? 医生哼了一声,傲娇地离开了。 —— 景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第一眼看见的人是坐在床边等候的景欢。 见到许久未见的儿子,景母有些激动,景欢也有些激动,他不是心狠的人,这一次的狠心大概已经是耗费了他所有的忍耐力,瞧见病床上的人睁眼醒来,几乎喜极而泣。 “妈。” 景母应了一声,多年母子,有些话一个字就可以解决。 那边一直等着却睡着的阿飘被这个字从梦中惊醒,捂着额头扫了一眼,视线最后落在病床上。 “妈醒了?” 整个过程她都没怎么思考,所有的一切都是下意识最真实的反应。 后来没人说话,小小的病房里气氛却格外和谐。 所谓家,所谓羁绊,大概就是此时此刻什么也不需要说,安安静静几人却融为一体的气氛。 景母说她已经找人算过了两人的生辰八字,给他们算了合适的婚礼时间,也早就两个孩子准备好了名字。 她当时以为自己活不了了,觉得特别遗憾,有些事她早该认识清楚,只是可能真的是人老了,越来越自私,越来越好面子。 “人老了,越是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会变得越来越自信任性,想尽方法握住手里的东西,却偏偏为下一代考虑,孩子,这段时间真的是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