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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張:再见沿清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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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香兰说这句话时,何苦感觉王香兰整个人好像都变了一般。

“那..为什么不杀了她?”何苦有些胆怯的问道。

听何苦说完这句话,王香兰竟突然背过身去,而后仰起头叹了口气。

“是啊哈哈...为什么不杀了她呢。”王香兰用一种极为释然的语气说道。

说完,便从袖间抖落出风喙,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人彘走去。

“出去吧,师父有些话要和她说说。”

何苦应答过后,便顺着原路回到了大雄宝殿内,期间脑中一直浮现着先前在山洞中发生的场景。

细想着师父说的那几句话,何苦虽未听出什么端倪,但也能知道那人彘此前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其次师父的那句(她于你于我都是敌人),让何苦百思不得其解,首先所谓的敌人难道是指古固国的胡人?毕竟何苦似乎也没什么其他敌人了,再就是师父为什么要说于你于我?这其中又还有什么其他关系吗。

带着疑问,何苦出来后便坐在了大雄宝殿前的阶梯上,本想回屋的何苦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在外边等师父出来。

此时正值大暑节气,乃是夏季中最热的时候,燥热难眠的夏夜便是蚊虫也都繁杂了些,嘈杂的虫鸣伴随着时不时吹来的凉风,何苦就这么靠在殿门的柱边上渐渐睡着了。

清晨,天色亮起的很快,已然浅醒的何苦被屋内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给吵醒了。

见半遮着的木门被推开,就见王香兰的肩上正扛着一具白布掩盖着的事物,白布帘下散落而垂荡着的发丝,不问可知应该是那人彘了。

“师父..”

何苦抬起头看了看师父的脸,发现师父似乎是哭过,眼圈略微红肿的迹象似乎还是刚哭完没多久。

“去帮我把里边的酒都搬出来吧。”

“我这就去。”

再次来到了山洞中,何苦果然不见那人彘的身影,也就两炷香的时间何苦便把酒都搬了出来。

走出屋外后,何苦发现院西边的墙头外正冒着滚滚而起的黑烟,一走出院西才看到原来是师父在烧着那人彘的尸体。

“苦儿帮我挖个坑吧,能装下个酒坛子就够。”

说完王香兰指了指身后那正向朝阳的杂草横生的位置。

回到院内的炊房,何苦左翻右找只在灶台旁的秸秆堆里找到了一把带着浮锈的锅铲,无奈只好拿着锅铲去挖坑。

没一会的功夫,何苦便将那小坑给挖了出来,由于土中还掺着些小石头,还把锅铲的铲边给挖崩掉了。

此时的王香兰不知在哪拿了一个空的酒坛子,在那焚烧完人彘的黑灰堆里,一捧一捧的将那些黑灰往酒坛里边装着,见其表情似乎也是不嫌脏臭。

而后的事情,便是王香兰将那装有人彘黑灰的酒坛给埋进了何苦挖好的坑中。

此时的王香兰似乎是因为节气洋来再加上过度劳累的关系,浑身颤颤巍巍的晃荡着身体。

“苦儿扶我回屋吧。”

扶着王香兰回到屋内后,何苦本想煮些饭食再送过去,但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换成了带有兰边草的药汤。

端着些许烫手的药汤再次来到了师父屋内,王香兰似乎是颇为意外,没想到何苦会再回来,正光溜着下半身子,在擦着那兰边草和草木灰制作的药油。

“放,放那吧。”

端放下药汤的何苦正想要走,却被师父给叫住了。

“陪我坐会,药汤喝完了再走。”

“噢..好。”

接下的时间,何苦便只听着师父顺着碗边极为缓慢的吸溜声在喝着药汤,二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

过了一会后,见药汤就快见底,王香兰叹了口极度深沉的气,缓缓的开了口。

“这药啊,平日里对苦味那是避之不及啊,可真要到生病时候了,却是巴不得这药再苦上那么几分,好让自己苦的心安呐。”

何苦听后也没回话,只是默默地略低着头看着师父将最后的一些药汤喝尽。

“你有心了,明日便开始教由你雀步,去吧。”

说完,王香兰便将喝干净的药碗递给了何苦。

“师父好好休息。”

出了屋门后,何苦便又去往了湖亭那,在亭中坐下后自来仙人似乎是看出了何苦心不在焉的模样,特意问了问。

(有心事)

“嗯..”

(心愁聚顶不宜运气)

何苦看后,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随后便是空若无神的坐着,这一坐直是坐到了太阳下山,期间自来仙人也没有再写字,只是在一旁默默的陪着。

“自来仙人,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说吧)

接着,何苦便把昨夜和今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话中还特意强调师父哭过一事。

(不明缘由不予对错)

(那贼人待你如何)

“师父对我蛮好的。”

(那他于你便不坏)

“我明白了,谢谢自来仙人。”

(天色不早了回吧)

“那我回去了自来仙人。”

(立秋见)

回到旧庵院后,走进屋看着床边睡成一摊的鸡毛,何苦也是不由自主的苦笑了几声。

入夏后鸡毛白天时便不怎么喜欢出门了,天热的原因导致鸡毛也不怎么粘着何苦了,见何苦回来鸡毛似乎是有所察觉,抬了抬脑袋看了一眼,发现是何苦后又再躺了回去。

“你这家伙...”

六月廿六的清晨,天色亮的很快,何苦洗漱完后便去到了院西边空地上,照例本来是要和师父一同习练扇脊全式的摇身式的,但何苦却看见师父正用木棍在空地上画着些什么。

走近前一看,何苦发现地上被师父划刻出了一个个一米见方的格子,各格子中间还被划上了一个圆圈不知是何意。

“师父这是..”

“练雀步用的,待会还要打木桩在圈子里。”

何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随后一直折腾到了正午,空地上那所谓的练习雀步的地桩才算弄好,只见各中间隔一米左右的木桩,像下好的围棋一般铺满了半数空地,木桩的高度也不高,也就刚到何苦脚踝的位置。

“走上去试试。”王香兰指了指那木桩说道。

何苦听后,不以为意的走了上去,自在间还在各木桩上蹦蹦跳跳的跑了起来。

见何苦正蹦跳在木桩之间,王香兰不知又从哪找来了一根七八米长的竹竿,扛抬在肩上后便朝着何苦走来。

何苦见师父扛着那如此长的竹竿走来,一时间心中自发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雀步自是如雀跃一般,蹦跳有度落脚也要有分寸。”

“正左前侧右后都是一米距离,慢慢熟悉吧。”

说着,王香兰便挥起那竹竿直直朝着何苦的位置甩去。

“吔?!!!”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何苦,见甩来的竹竿顿时想朝着右边跑去,但此时竹竿的速度已来不及让何苦朝右躲闪了。

急中生智的何苦此时直接一个后弯腰将身体全盘压了下去,幸是练习过扇脊全式的摇身式,要不然何苦这次还不一定能躲得过挥来的竹竿。

感受着身前贴扫而过的竹竿速挥而起的凉风,何苦立马又再腾挪身体再站起了身。

“你小子不错嘛,再来。”

说着,王香兰又紧接再将竹竿又回扫了回去,速度似乎比第一次还更快了一些。

见此,何苦似乎也是略明白了师父的用意,看着飞扫而来的竹竿,直接迎面一个前扑而起翻过了竹竿,正当何苦于空中腾空之时,王香兰却是突然开口了。

“手脚可不能碰地昂,碰地了今晚可就没饭吃了。”

紧听着师父突然说的话,何苦急忙再调整身姿看好落点,两手齐并后只瞄准好一个木桩的落点,将身子弯朝而下的压了下去,撑压住身子停了好一会后才稳住了身形。

“不错不错,有点我的样子了。”

随后,便是如此反复cao练一直到了太阳下山那会,才结束了练习了。

眼看着筋骨松散浑身疲累的何苦慢慢走下了木桩,王香兰走上前欣慰的拍了拍何苦的肩头。

“比我预想的要快很多啊,这才半年不到就有这般成绩了,便是不学炁元初解,假以时日也能比肩我了。”

何苦见此没敢回话,只是腼腆的摸了摸脑袋,毕竟自己虽然没学炁元初解,可自己却是气走十二经脉,比炁元初解的奇经八脉还要更厉害上多倍不止。

往后接连数月,何苦每日清晨的扇脊全式摇身式的练习,也都一并改成了雀步式,毕竟那样的习练方式也能一同cao练到摇身式。

时间,也很快来到了霜降这天,当日天色还未亮起何苦早早地爬起了身,数月的行气让何苦的足阳明胃经在寒露那天迎来了突破,毕竟足阳明胃经足足有四十五个xue点。

可自那天突破以后直至到今日,已有十五天的时间了,气感在行通足阳明胃经的厉兑后,便就一直停在了足太阴脾经的隐白处前,再进不能。

本以为至多数日便会自行疏通,却是足足等了十五天还是不见有效,担心是出了什么问题的何苦,这不天还未亮便就跑去了湖亭,一同前去的还有因为天气渐凉而又开始粘上何苦的鸡毛。

去到湖亭中后,何苦将此事告知了自来仙人,但却古怪的收到了自来仙人的两个字。

(哈哈)

“哈哈?”何苦不解的念到,这跟经脉闭塞多日不通有什么关系呢。

(你平日行气通经可都是晚上)

“是啊,白天师父都会督促我练功,只有晚上夜深的时候才有时间。”

(那不就对了)

“啊..”

(除肺经常续不断)

(其他经脉都是有时间的)

(脾经开在巳时)

(你夜间行气当然气行不通了)

“......”

恍然大悟的何苦,也突然明了了自来仙人那哈哈二字的意思,没有他意,那就是在笑他...

“那我只要巳时行气通经就可以了吗?”

(是的)

“那日后是不是都要在巳时,才能气行足太阴脾经?”

(不必)

(经脉头xue通后何时都可以)

“那我明白了。”

接着何苦便一直等到了巳时才开始行气通经,结果竟真如自来仙人所说的那样,到了巳时后那闭塞多日的足太阴脾经的隐白xue,竟真的隐隐传来疏解之感。

随着熟悉的通胀感和绞痛感传来,闭塞多日的足太阴脾经终于被气感行入,似乎是气积多日的原因,气感行过隐白处后竟一路劲行向前,足足通达至冲门处才渐渐停下冲势,如此一来仅一天的时间,便就把足太阴脾经的xue点行至过半了。

再度睁开眼时,不出所料已是深夜了,站起身伸展了一番后,便见地上浮现出自来仙人的字迹。

(立冬见)

之后的几个月,虽还是如往常一样,不是练功站桩就是行气通经,但何苦心中始终在惦记着一件事,那就是当初说好的,期满一年后便去沿清庵接杨二三回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来到了年末,明日便是大寒了,何苦在几经思考过后决定明日便提前先去一趟沿清庵。

一是明日是大寒节气,师父紧闭屋门不出,正好自己也不用被督促练功,所以有充足的时间去沿清庵一趟。

二是当初答应杨二三的一年之期,是在正月十二那天,前不搭着大寒后又隔着几天才到立春,何苦想的是早几天总好过晚几天,哪怕早上小半个月也是早啊。

当天何苦特意翻出了好些师父不知从哪拿来的小米,轻煮一番洗净粘性后便放入了竹筛中,而后边撒糖粉边抖落着竹筛,没一会一个个圆润如白玉珠的小糖丸便做好了,这方法是以前爷爷在世那会教何苦做药丸时用的,不过区别便是把糖粉换成了药粉而已。

而后何苦还准备了些煮熟的腊rou条,何苦没敢带多只带了三条,并不是怕太多师父会发现,而是怕杨二三在沿清庵久未食荤腥,一下子吃太多会闹肚子。

腊月廿九这天,丑时一到何苦便爬下了床早早地出了门,但方向却不是去沿清庵的路,而是去往湖亭的方向,何苦怕自来仙人见何苦大半天都不来,会误以为何苦出事了,所以便早早的过来说一声。

(路上小心)

和自来仙人道别过后,何苦便怀揣着糖丸和熟腊rou条踏上了去往沿清庵的道路,途经那破桥时,何苦发现那破桥不知是没抗住风吹雨打的关系竟然从中间断掉了。

要是换做以往何苦指定是过不去的,但如今的何苦可不是从前那个何苦了,气已通手少阴心经再外加平日里的扇脊各式的练习,还有站桩时的拉筋拔骨等,都已让何苦的体质体能感知都远超于常人。

估测着断桥两头之间约有十五六米的样子,何苦掂了掂脚而后一个箭步朝前踏飞而起,竟直接跳过了断桥间的全部距离,而后脚尖轻压而下全身平缓的落地,竟听不到一点落地的声音。

一路行至到那能看见沿清庵的半山腰处,原本要走上数个时辰的路程,如今才用了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

山间叠荡而起的寒风,在天还未亮的夜林间吹的格外频繁,似是没有人气和晨阳作陪一般,呼啸声如同孤寂愁麻的呢喃一般细碎不断。

身着单薄的何苦收了收被寒风吹的肆意纷飞的衣摆,倒不是何苦没有衣服穿了,而是何苦自从习练了功气之后,便不再畏冷怕热了,至多是练功时体内气血升腾会出些汗而已。

来到沿清庵的庵前,何苦没有上前敲门,而是凭借劲力轻松的跳上院墙,此时也就才寅初时刚过没多久,想必沿清庵内的众人都还未睡醒吧。

轻手轻脚的顺着墙边朝院内走去,何苦看着庵内除了陈放摆设有些变化外其余都是老样子。

走进院内后,何苦又借由着劲力悄无声息的跳上了院正中那大雄宝殿的顶上,在这可以看清整个沿清庵还不容易被发现。

在殿顶上吹着冬风等了一番过后,何苦听见禅房的位置有传来屋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即探出头瞄了一眼,发现果然是有人起床了。

冬季的天亮的很慢,略显昏暗的院内各处也逐渐亮起了灯光,听着众人洗漱收拾的声音传来,何苦也在各边院墙上走返,寻找着杨二三的身影,结果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杨二三的身影。

正纳闷着找不见杨二三人时,何苦便听见自沿清庵东边传来的钟声。

“不会是在敲钟吧...”

顺着钟声的指引,何苦一路沿着院墙去到了沿清庵院外的东边。

只见一裹的严严实实,小脸被冻的通红的女童,正卖力的推着那绑在钟旁的钟椎。

“果然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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