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梁山好汉夜袭杭州,突破重重包围,自监牢之中就出了仁义无双的小旋风柴进,更是有仇必报,血洗了杭州王家,带回了五百人的四合帮同上梁山,在坊间和江湖上被众人逐渐传开。 单说神武十年七月初三那晚,江宁在院内听着王若烟撕心裂肺的叫声和哭泣的声音,对于这些匪寇的憎恨,第一次达到了顶峰。 他自来到这里,至始自终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被动挨打,他不想争什么,也不想与谁抢什么,你想要,我有,可以给你,送也无妨,可偏偏总有几个人与你作对。 先是看不得别人倾慕你,说什么也要想尽办法侮辱你一番,然后就是要陷害你,让你万劫不复,非要像个乞丐去乞讨一样。 欧凌云勾结欧鹏要杀王若烟,然后欧鹏找白虎山要灭了四合帮,金陵城中厉天定要杀他,南宫耀文要杀他,最起初,宁不悔也要杀他,到后来,接方金芝的侍卫还是要杀他,他总是跑呀跑,躲呀躲,想着不去招惹是非就好了,可越是如此,事情来的越快,有几次死里逃生? 他还记得第一次杀人,是在两年前,就在城外的山上,几个小小的绑匪,几乎要死在那里,若是再躲,恐怕躺在里面的就不仅仅是王若烟了,在金陵的时候,陆羽彤不也是躺在床上瑟瑟发抖吗? 凡此种种,江宁的心,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前世,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够让他们站在自己身后,而不是躺在血泊之中,无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谁人的天下,只有强大,才有话语权,他已经走不掉了,无数的羁绊,已经让他融入到了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有一天一觉醒来,他还会回去,但直升机爆炸之后,他就算是回去,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为了睁开眼睛,他不在了,能够让这些关心他的人,他需要关心的人,永远都不再受欺负,他决定要做些什么。 月黑风高,金陵城中一阵sao乱,不过江宁已经不再关心这些了,冷峻的面容如同一副冰雕,散发这与夏日的气温完全不符的气息,嘴角的鲜血已经凝固,身后两位靖安司的随从,竟感受到了丝丝的寒意,令他二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一种立竿见影的改变自江宁身上体现出来。 江宁就这么站了一夜,屋里王若烟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心碎了。 月亮升到了头顶,继而又重新落下,阳光自寅时三刻便出现在东方,照亮了这个并不起眼的小院。 “吱丫……”房门应声而开,第二千寻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下台阶,扑通一声跪在了江宁的身前。 “大人……”两名随从想要上前搀扶,却见第二千寻低声抽泣起来。 “公子……公子……孩子,没了……” 第二千寻将头磕在了地上,身体不住的抽搐,她在想,若是她的孩子没了,她会怎么办…… 一双有些冰冷的手,搀扶在了她的胳膊上,缓缓将她拉了起来。 身后二人早已经看呆了,不知道江宁这么做,究竟是要干什么,这种表情,这种态度…… 眼前之人,是靖安司的司礼,竟然被梁山贼寇偷袭,而且只是一个,作为杭州靖安司的成员,没有保护好司礼大人,他们是第一责任人,就算江宁现在将他们全部杀了,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可江宁没有,反而是轻轻的扫了扫第二千寻额头之上的灰尘,平静的问道:“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人呢?人怎么样?” 第二千寻被如此冷静的江宁吓住了,一股敬畏之感油然而生,不,不是敬畏,准确的说,是一瞬的恐惧,她太了解江宁了,这么冷静的江宁,到底在思考什么? “若烟,怎么样了?”江宁又问了一遍,声音之中仍旧没有掺杂任何情绪,好像就在过问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一样。 “人没事,只是……有些虚弱……”第二千寻好像恢复了平静,她知道,这时候哭,是没有用的。 “恩,你也忙了一晚,官府应该会下海捕文书,你先去休息休息吧。”江宁走到了与第二千寻并肩的地方:“对了,问一问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梁山,为何要找我的麻烦,我印象中,没有和梁山有过瓜葛,还有,暂时先在这里住下,等她身体好些了,再回去。” 说完,便上了台阶,进了屋内。 走过大厅,月牙和杏儿见到江宁,已经哭了一夜,眼睛肿的像是水蜜桃一般,声音也有些沙哑:“姑爷……” 两个丫头也受了些伤,好在伤势不重,只是皮外伤而已。 江宁点了点头:“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先不要回家,家里不安全。” 月牙轻声道:“我和杏儿先去买些东西吧,小姐换洗的衣物……” “辛苦了……”江宁点了点头,便走过屏风,到了内屋。 王若烟面色煞白,额头之上还带着白色的头带,血淋淋的被子和单子已经被抱了出去,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郭老收拾好东西,与江宁行礼道:“公子,小姐性命无忧,只是惊吓过度,再加上腰间的伤,才导致了小产,还好小姐身子还算硬朗,否则还真不一定,老夫先去抓些药,一日三次给小姐服下,三五日即可恢复。” “先生救命之恩,江宁没齿难忘。”江宁拱手谢道。 郭老摆了摆手:“公子哪里的话,职责所在,事出紧急,还望公子见谅一二。”说完便拿着东西出去抓药了。 江宁走到床边,看着经历了生死之后的王若烟,这里没有呼吸机,没有脉搏检测器,更没有办法输血,王若烟能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相公,相公……”王若烟猛地惊醒,看到江宁坐在身边,身子想动,却疼的动弹不得。 江宁急忙俯下身去,抱住王若烟:“没事,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相公……孩子……我们的孩子……”王若烟抽泣着:“对不起……相公……” “说什么傻话,放心吧,他们会付出代价的……”江宁缓缓的拍着王若烟:“没事了,没事了,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王若烟在江宁身边,又昏昏沉沉的睡下。 一连七日,江宁寸步不离,让人与王家捎了信儿,那边也不好过,据杏儿回来说,家中死了十七口,重伤的也有十余人,现在正忙着治丧,索性家中主要的人没有伤亡,与王公庸和王云山说了王若烟小产之事,二人之意是养好再回来,避免这中间再烙下什么病根,这也是江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