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身形晃了一下,明显是失血过多所至。 江宁皱眉道:“你教不教,先活着再说,你都要死了,还在乎教不教的事情,也真是够执着的。” 又动了动右手上的纱布:“这是酒精,止血用的,我要是害你,把你直接扔在外面就行了,为何还要煞费苦心的将你就回来?” 外面的街道上,仍能够不时传来马蹄声和军队盘查的声响。 “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在你,至于你说的得到更多,你是谁我不知道,你杀了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更不知道,所以,不是官府的点子。”江宁继续道:“伤口感染发炎,后果很严重,你自己要想好。” “酒精?”女子皱眉道:“你出去,我自己来。” “也行吧,我就在外面,需要帮忙你就说一声。”江宁缓缓举起双手,示意没有任何敌意。 匕首这才放下,结果江宁手中的纱布,缓缓擦拭着身上的伤口。 “纱布还有很多,伤口清洗之后,直接用纱布缠上,好的快一些。”江宁退出了套间,坐在了实验室的长凳上。 “再废话,我就杀了你……” 这是二人今夜最后一次说话,江宁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心中却很满意,这才是武林高手应该有的气势,看来没选错。 救下她之前,江宁也有过犹豫,若是这女子当真是个心狠手辣的魔头,类似梅超风,醒来之后直接将他杀了,可就真的什么都完了,在匕首碰到他的肌肤的时候,他更加明确了,要学武功,要变成高手,自己的命运还得自己把控才行。 每一次酒精与伤口的触碰,都会引发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之感无论武功有多高,都会切切实实的存在的。 酒精灯下,江宁可以看到女子影子的动作,每一次都很艰难,伴随着令他都有些颤动的声音,女子凭借着一股心劲儿,终于在天微亮的时候,完成了消毒工作。 “这里很安全,至少三五天内不会被查到,你先休息,中午我会给你送衣服和吃的,疗伤的药需要什么,你现在说,我也一并带来。”江宁起身,这是经过那次威胁之后第一次说话。 “不用。” 房间之内的声音极为冰冷。 江宁起身,出了房间,将马车上带血的东西尽数拿了下来,在院中挖了个坑,连同他身上的衣服,直接埋了,换了一身青衫,解开缰绳,出了院子,将门上了锁。 女子踮起脚尖,站在窗口,透过窗户的缝隙,目睹了江宁所做的一切,等到大门落锁,马车的车轮声在街道上响起,继而逐渐远去,她这才放下心来。 转身看着这前室摆放的瓶瓶罐罐的东西,存放着颜色各异的水,还有用生铁打造的一堆零件,桌子上厚厚的一沓宣纸,上面横七竖八的写着各种符号,极为诡异。 女子此刻穿了江宁的长衫,屋内的衣物和血迹还在,她并没有让江宁打扫,此刻她还不信任这个男子,无事献殷勤,自是非jian即盗,世间男子,皆是如此。 女子身形一动,跳上了屋子的房梁,经过了一夜的逃亡,此刻心神终于是能够放松一些了,在房梁之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江宁出了门,现在想起昨晚的举动,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叹了口气,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心有余悸,若是再碰到这样的事情,定然也不会这么做了。 到了王府夏老处,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 死的人名叫郑一恒,对外的官职是从五品参事,但实际上却是左相李林甫的亲信,号称左相府三大智囊之一,在洛阳也可以称得上是风头正盛,如今朝廷只有左相一个丞相,独揽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幕僚可想而知。 只知道行刺的是个女子,武功极高,那郑一恒此番前来杭州,虽然隐秘,但也不会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带了一名贴身护卫,惊呼人称金枪手徐宁,名义上是京师太尉府,实际上是左相府的人。 江宁听到这里,心中却是猛地一沉,金枪手徐宁?水泊梁山? “那,山东梁山……西南方腊……河北张迪……,夏老可知道?”江宁面色凝重,问道。 “山东?河北?”夏老皱了皱眉头,却摇了摇头:“是地名吗?” 江宁顿了顿:“也就是现在的镇安府和河北府,乡下俚语。” 何三接口道:“镇安府水泊梁山,八百里芦苇之地,是一处匪窝,至于现在的头目是谁,没有太过关注过,大公子在军中,应该会知道一些。” “至于河北张迪,倒是略有耳闻,听闻把持着玉门关与河西走廊的要道,隐隐有做大的意向,方腊?莫非说的是成都程家手下的方腊?” “成都?” “不错,成都府,程家程立新,有一个拜把子的兄弟,名叫方腊,这是都知道的事情,二人一文一武,将程家打造成了成都第一大家族,就算是成都府都护,也要礼让他们三分,蜀道有七成都在程家手中,怎么,公子问这些,是有什么事情吗?”何三问道。 江宁皱了皱眉,事情远比他想的还要复杂,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是左相府的人,这次失利,回去之后定然会沦为弃子,日后雪月上梁山,杀王伦,梁山便开始了,或许就在今年,又或许是明年,梁山定然会崛起。 张迪造反,是迟早的事,河西走廊割让出去,临近河北成了三不管之地,而方腊,能够把控蜀道,虽然被程家程立新压着…… 就算是朝代变了,地域名称变了,周围的势力变了,可是人却没变,该发生的,怕是早晚都要发生。 江宁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好像昨夜的惊魂似乎都不觉得重要了,或许他会赶上……灭国…… 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就这么出现在江宁的脑海之中,旋即道:“不知道夏老这里有没有地图?” “地图?呵呵,你算是找对了人了,都在库房里,怎么?”夏老皱了皱眉,以他对江宁的了解,江宁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些事情。 “若是可以,我想拓印两份,大好河山,早晚要出去走走,心中也好有个打算。”江宁拱了拱手:“另外,经过此事,怕是全城戒备,小姐那边应该会更加安全……” “不错,现在全城都是上将军府的人,还抽调了部分虎贲军加固城防,他们想要动手,怕是难上加难了。”夏康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