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仔小馒头! 宋澈猛地睁开眼,顿觉头痛欲裂,天旋地转。 好一阵子才悄缓过来,窗外月色静悄悄,枕边佳人酣然入睡。 他轻轻掀开被褥,下望了一眼,竟然袒胸露乳! 脑子一嗡!天杀的,酒后乱性,真吃了旺仔小馒头啊! 他急忙从床上坐起,嘴里不停念叨:“毓婷,我得赶紧去找颗毓婷……” 酒后质量差,若真中了目标,造出来的娃会不聪明的! “你做噩梦了?”被吵醒的沈文君,满眼疑惑。 宋澈凝望枕边人许久,才支支吾吾:“夫人我……你……你……是外边儿,还是里边儿?” 他又下意识拍了拍脑袋,都他娘醉的不省人事了,还能在关键时刻取消后摇不成? “早劝你莫要贪杯,你偏要喝,舌头都捋不直了,”沈文君摇了摇头,翻身下床,倒了一杯茶递过来,“下次饮酒,量力而行,吐得全身都是,脏死了……” 原来是衣服脏了才脱的啊…… 宋澈暗自苦笑,接过茶水,润了润喉,安心躺了回去,眼下睡意全无:“对了夫人,伙计们的活儿干得如何了?” 沈文君说道:“果真如你所料,乡下的农桑都愿意现银出售,几个跑外勤的伙计今日满载而归,还带回来许多期货订单,咱以后的蚕丝应该不用愁了;” 她又偏头好奇:“哎对了,你让琴若去订购三十辆板车是为何?” 宋澈枕着脑袋:“摆地摊儿呗。” “地摊儿?”沈文君秀眉一挑,“通常只有低廉的粗布才会摆摊售卖,将绫罗绸缎若搬上街市,会不会有些掉价了?” 宋澈说道:“这是偏见,只要货好,摆摊儿又怎么了?地摊不用租金,分布广泛,流动性高,只要位置找得好,说不定比驻店卖得都好。” “行,反正宋姑爷一手包办,我呀,就是个给你打工的小伙计。” “可别可别,您是老板娘,您得做中堂。” “嗯哼……此话本小姐甚悦,决定今后每个月给你多涨十两零花钱。” “发财。” “依我看……”沈文君昂首抻着宋澈胸膛,亮着大眼睛:“如今咱有十三家加盟店,每店每日供销一百匹布,不算自己销售,出布量每日也得上千数,以咱家织坊的人力,手脚再快一日出布也不过两百匹,差得实在太远了……我们再专门开一家大织坊,夫君你觉得如何?” 宋澈眨着眼睛:“城外流民那么多,你开一百家也够啦。” “哎,你不好这么说,搞得咱像是在发国难财。” “利用流民的价值,帮他们填饱肚子,给他们创造工位,这分明是‘实业救国’好不咯?” 宋澈又道:“那些盼着自己国家战败,以好向第戎进贡岁币而从中牟利之人,才是真正发国难财的jian商。” “听宋姑爷这么一说,我又觉得自己是个伟人了。” “可不是嘛,终有一日,咱沈氏商行的名号会名扬四海,誉满天下!” …… 接下来几日。 沈文君负责新开作坊,宋澈则在苏州城内踩点,将人流巨大处汇总标注于地图上,以便日后选址摆摊。 加盟店的老板与掌柜们应召汇聚一堂,由琴若当培训老师,传授店铺运营之道。 跳水了半个多月的布价,终于涨了回来,甚至比原本市价还高出了一截。 云水坊逐渐也恢复了以往的客流。 通过几日的市调踩点,宋澈对苏州城也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别看城外流民无数,城内居民的收入着实不低,据户部统计,江南各大城市,人均月收入都在二十两以上。江南最富有的城市“金陵”更是高达三十两。 一斗米五十文,一斤猪rou两百文,一匹缎子六百文,以城市居民的月资完全可以解决温饱,甚至于丰衣足食。 大梁王朝真就和正史上的大宋王朝差不多,若这世上真有“平行宇宙”的说话,估计大梁就是另一个时空的大宋。 这俩王朝,都有个极其奇葩的特征——打啥啥不行,搞钱第一名! 据统计,仅江南一隅,每年赋税便要上缴近三千万两,全国加起来,不怎也得有个小一亿 如此有钱的大梁王朝,也难怪外族会眼红了。 再回说江南,由于其地理位置,多江汇流,鱼米丰盛,地势平坦,适合农桑,不挨边疆,除非哪个王侯内乱夺权,否则根本与战争沾不上边儿。 江南老百姓的心理便是,只要战火一日不烧到眉毛,该吃吃,该喝喝,该花花,因此江南百姓的购买力其高,从而催生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富商。 但, 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过得太安逸,便会失去血性。一个没有血性的国家与民族,再富有也会遭人欺负。 当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懦弱成为习惯,金子就算做了骨髓,也还是站不直。 …… 第四日清晨,三十台板车如期交付。 当日上午,宋澈便决定出摊试卖一番,因此不必全盘托出,宋澈只安排了四辆车,每车装五十匹布,一男两女相互搭配,男人负责摆展搬运,女人则负责迎客。 城北的梨花街,城中的长乐街,城南的未央街,以及城西码头,这四个处人流巨大,往来商旅众多,将摊位设置于此,定能图个开门红。 宋澈与沈文君,外加女店员小芹,负责就近近的梨花街,琴若则去了最远的城西码头,其余两个地点的摊位,皆由坊中牙尖嘴利,脑袋灵光的几个小伙计照料。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倘若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一定要及时回来告诉我。” “明白!” “出发!” 辰时未半,四组人便推着满载布匹的板车向各自目的进发。 梨花街,左边是酒楼,右边是集市,上有金店,下有华府,十字街koujiao汇,行人熙熙攘攘,过客皆属富相。 宋澈出力,以板车为支点,再往左右各延伸了半丈,如此一来,摊位也变得大气了不少,随之再将布匹依次平铺,最后拆开半匹绫罗轻纱,垂挂于板车之上。 在日光的照耀下,绫罗绚烂夺目的姿态,很快便抓住了路人的眼球。 “诸位街坊邻居,乡亲父老,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今日我云水坊首次外展出摊,精品绫罗绸缎,一律八折优惠,不买也来瞧瞧噢!” 宋澈嚎了一嗓子,本就看稀奇的路人,纷纷闻声凑了上来,贵妇占了绝大多数。 “哎,是不是那个卖私房的云水坊啊?”有贵妇发问。 做生意,客人只要发问,便说明感兴趣,回答是与不是就显得被动了,宋澈直接拿出册子与笔,递给了贵妇:“夫人若是想要私房,不妨在册上留个名字,写下你所需要的款式,尺码,纹绣,只需缴纳三成定金,三日之内,我们伙计便能送货上门。” 贵妇不得不接过纸笔,落笔时疑了一句:“在你们这摊儿上下订单,还有没有折扣哟?” 宋澈豪爽道:“当然有了,从咱这摊儿出去的,统统都是八折!” 贵妇不再犹豫,当即便写下了要求,刚开摊儿便讨了一桩生意。 有了开门红,摊位前的客人越聚越多。 “夫人,你穿的私房便是从他们这儿买的?” “是呀夫君,你不可喜欢了么?眼下正有折扣,要不……再给妾身添置几套?” “买!必须买!此等好物,比喝十坛虎鞭酒还管用!” “我要这匹紫色的!” “这紫色分明是我先看中的!你别跟我抢!” “你看中便是你的么?谁先抢到手里便是谁的!” “诸位切莫哄抢,摊上的布匹只在打样,若挑中了颜色的,可登记入册,我云水坊都会如期送货上门!” 第一次出摊,总体而言,就仨字儿——爆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