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冲着长生来的,再明显不过。 等跑到人多的地方,他们就不好动手了。 可是跑了没多久,裴子绪就发现问题了,明明是朝着千里醉的方向跑的,喧闹的声音却越来越远。 他停下脚步,往四周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跑到了玉带河东边荒凉的地带。 长生的眉心掠过一丝浮光,她低声说道:“有灵者。” 裴子绪一惊,“你感觉到了?” 她现在只有灵晕下境的功力,但是她灵觉天生强大,能感应到对方的灵力波动。 长生轻轻捏了一下裴子绪的手,下一刻她的人影一闪,竟然消失在原地! 裴子绪站在原地不动,怕给长生添乱。 “你居然能识破我的位置!”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一个身披斗篷的人出现在月光下。 此刻长生手里多了一柄剑,手腕一翻,长剑指着对方,冷淡无比的说道:“隐匿灵力的功夫你还练得不到家!” “以剑入道?”对方有些惊讶,怪异的笑起来,“还是个女人,真是荒唐至极!” 入道二字,意思是开启灵窍之后,通过某种媒介感悟到天地灵气化为己用。与天地灵气沟通的天赋越高,破镜的速快也越快。所以大部分灵者会借助某种自己喜欢的媒介,作为沟通的桥梁。 以剑入道的宗派,最出名的当属太初剑宗。人称天下剑宗,百年来无人能出其右。 “功夫不怎么样,眼力同样不怎么样。”长生懒得同他说废话,鬼魅的步伐施展开,瞬息之间就来到了斗篷人的身边。 长生修习的剑讲究两个字,快,直。 管你千百万化,我只知道唯快不破。 顺心而为,直来直往,可破一切小人。 裴子绪眼力有限,却看到夜空中有一道光划过,像是晨起的阳光要穿破一切阴霾。 长生剑很快,快到像是一道光。 可是她不管有多快,境界只是灵晕下境,境界的差别好比地位的高低,是不能弥补的缺憾。 斗篷人不屑的一笑,调动灵力。 这也不算寂静,从很远处传来锣鼓的声音,到此处渐渐弱了下去。 漫天的星光洒下来,这个夜晚很温柔。 但是在这样温柔的夜晚,远处观战的裴子绪却觉得异样的冷,他冷的开始发抖,似乎天气一下子进入了冬天。 裴子绪腰间的挂着的玉佩散发出微弱的光,他渐渐清醒过来,对着远处焦虑大喊一声,“长生!此人善于制造幻境,你一定要小心!” 他站这么远能感受的到,长生自然体验更为深刻。 她出剑的速度慢了下来,到处都是呼啸的风,阻挡着她的前进。 但是慢,并不代表停止。 斗篷人微微讶异,区区灵晕下境,居然能抵挡的住他的功法。 长生闭眼,凝神。她眉心的光变得很柔和,柔和到几乎透明。 呲的一声…… “这不可能!” 斗篷人看着自己被刺破的手臂,恼羞成怒的大吼一声。 鲜血从他的手臂上流出,那种尖锐的疼痛感却难以忽略。 似的,他被长生刺中了。 长生依然闭着眼睛没有睁开,感觉还是冷,风还是那么大。 她的剑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直。 斗篷人的身影像是一道暗影,在漫天星光中无处躲藏,同样也躲不开长生的剑。 长生的嘴唇青紫,冷的眉毛上凝了霜雪。可是她拿着剑的手那么稳,没有一死战斗。 而此刻斗篷人身上的剑伤也越来越多,他的衣衫破烂不堪,他的神情也越来越愤怒。 “懒得同你虚耗时光。”斗篷人冷喝一声,空间中灵力波动越来越强烈,树梢的叶子开始颤抖,而裴子绪的玉佩越来越亮。 长生闭着眼睛,灵识之海全是暴风雪,冻得她几乎没有了知觉。 “长生,没有人能抵挡住光。黑夜不能,风雪不能,光是这个世界的本源。” 长生手中的剑光大亮,不刺眼,是初光。太阳从东边的那座山升起,于是冰雪消融,叶露树梢,这个世界醒了过来。 “太初剑!”斗篷人惊呼一声。 他身上的斗篷碎成了破布飘散在空中,洋洋洒洒的像是春天的柳絮。而长生的剑稳稳地插入了他的肩膀,长生嘴角溢出血,灵力震荡,几乎晕厥。 越境而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斗篷人灵窍掩藏了,看不出他的境界,可是必然要比长生高出几个境界。 长生能刺伤他,已经是天方夜谭。 不远处传来一阵灵力波动,斗篷人咬咬牙只能撤退。本以为收拾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费吹灰之力,没成想却负伤而归。 …… 长生的终于支撑不住了,哗的一下倒了下去。她的嘴唇青紫,眉毛上还有霜雪的痕迹。手中的剑,化作一道流光藏进了她的灵脉中。 裴子绪冲过去抱住她,扑面而来的一阵冷意,从长生的身上散发出来。 “快走。”长生嘴唇微动,说完这两个字彻底的没有了声响。 半刻之后,观天监的人来到。 在长安动手的灵者都会受到观天监的记录,这是太宗陛下当年在位时定下的规矩。 观天监的人探查一番,做了记录就速速离去了。 夜风吹来,杨柳兮兮。一切都十分的平静,看不出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斗争。 …… 薛定正在书房里看着密函,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 斗篷人出现在房间的时候,他很自然的看过去,却看到他浑身是伤,立刻走上去。 “怎么会这样?”薛定遇事处变不惊,此刻的语气却明显的带着讶然。 斗篷人是薛定的师弟,百川飞。 百川飞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丫头出自太初剑宗,你为何没有告诉我!” “太初剑宗!”薛定立刻说道:“绝对不可能。” 顾长生当初是跟着无缘道长走的,就算是灵者,也绝不可能是太初剑宗的人。 “难道我会看错!太初剑法第一招,初光。”百川飞遍体鳞伤,肩膀上更是鲜血淋淋,他的脸色煞白,忍受着剧痛说道:“师兄,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薛定凝眉想到了半天,又说道:“就算她会太初剑法又如何,你灵晕上镜难道杀她不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