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赏花宴,也不必拘着了。”太后抬了抬手,慈眉善目的说道:“都到园子里转转吧,这太清池大得很,有你们瞧的。” “谢太后隆恩。”众女齐齐起身道谢。 大家在太后跟皇后面前都不敢放肆,虽然太后说了话,却也没有散去。 都站在湖边瞧着荷花游鱼,个个仪态端庄不出半点错处。 太后频频询问身边的奴才,可还是没有半点长生的消息,她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哀家不过出宫月余,这后宫竟是要翻天了!”太后神色狠辣。 皇后咬了咬牙,低声说道:“母后,这事儿不是臣妾做的。” 到底是哪个贱人敢在后宫作乱,这不是打她的脸吗?当年她跟崔清之间关系极为糟糕,如果顾长生入宫出了事,保不齐都要怀疑到她头上的。 “哀家知道。”太后瞧了她一眼说道:“你还没那个胆子。” …… “天啊,那,那是什么……” “有……有人……” 站在湖边看花儿的小姐们炸开了锅,纷纷开向远处,花容失色。 “有水鬼啊!” “快,快来人!” 有几个不淡定的,大惊小叫的,一点姿态都不顾了。 不远处传来哗哗的水声,竟然有人凭空出现在湖中,一路往这边游着。 太后也被惊动了,连忙起身往那边走,皇后娘娘紧随其后。 去你大爷的水鬼,在湖里分立游着的某人听到那声尖叫,在心里大骂道。密道的出口居然在太清池,幸好她会游泳。不然没闷死在密道,也淹死在太清池里了。 “好像是小姐……”玉嬷嬷眼力好,盯着看了半天,惊异不定的说道。 “还愣着做什么!”太后气的呵斥道:“速速去救人!” 太监宫女们这才反应过来,找船只去救人。 可是等他们撑好船,长生已经游到了岸边。 岸边的人立刻齐齐往后退,仿佛长生真的是一直水鬼。 她单手撑在岸边的栏杆上,纵身一跃,如同一尾锦鲤。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水珠如同珍珠一样在空中纷纷洒落,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分外动人。 “好俊的身姿。”远处传来清脆的鼓掌声,有人朗声笑道。 大家闻声纷纷看过去,瞧见不远处走来几位男子。 打头的是晋王周治,其后是寿王周沉,四皇子周朗,以及几位世家公子。 刚刚开口叫好的,自是四皇子周朗。他为人洒脱不羁,性清爽直豪迈。眉目英挺,透着一股爽朗的气质。 长生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那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今日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素净的月白襦裙,裙摆上彩云团簇,晨曦初露。小巧的耳垂上缀着两粒珍珠耳环,分外清巧。 湿漉漉的衣物贴在她的身上,曲线毕露。 长生并不尴尬,也不觉得羞愧。她眉目清远,姿态从容,风姿清华。 场面诡异的安静了那么几息,有个男子忽然走出来,解了外裳给她披上,又递上一方手帕。 “多谢。”长生看了他一眼,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水。 然后她对着太后跟皇后行了礼,轻声说道:“臣女顾长生,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姿态无可挑剔,风仪更是出挑。 太后眼角微红,只是说道:“玉嬷嬷,带她去更衣。” 今日这出绝非偶然,她必须深究,否则背后的人还不猖狂的上了天。 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站在周沉的身后小声说道:“王爷,你要的披风。” 周沉看着远去的顾长生,脸色难看。 一旁的周朗注意到他的神色,眉头轻轻一挑。看这个样子,难不成五弟同顾家那位小姐,有什么过节?不然的话,何至于脸色如此难堪。 今儿是七夕,晚上长安城取消了宵禁。各个坊市之间没有了限制,正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候。在玉带河放河灯的小情侣,更是不计其数。 更有各种乞巧节的活动,绝对热闹非凡。 太后刚刚邀请了一众世家女子参加宴会,这些男人后一刻就来了,哪里是什么巧合,分明就是有意撮合他们。 裴子绪只穿了一身中衣,但是朗朗风姿还是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众女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裴公子还是风姿清朗啊。”有个姑娘雀跃的说道,难掩爱慕之情。 “孙晓冉,别做梦了。”她身边的另一个姑娘不屑的说道:“凭你的身份还配不上裴公子。” 那个叫孙晓冉的圆脸女孩儿,嘲讽的说道:“我爹好说也是礼部尚书,你爹区区一个侍郎而已。难道我配不上,你就能配上了。” 对方气的脸都红了,愤愤的说道:“谁不知道裴公子是要娶公主的,你那点小心思,还是绝了吧!” 两个人在公众场合不好大吵大闹,彼此瞪了一眼,不再说话了。 顾长华却在想,今儿裴公子亲自给顾长生披衣这事要是让荣华公主知道了,事情可有的看了。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算计的笑容,仿佛已经预料到了那个场面。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身边的赵飞羽正在痴痴的看着周沉,否则一定会暴跳如雷。 …… 玉嬷嬷派人去尚衣局给长生找了合身的衣服,让她沐浴之后换上。 长生不习惯有人伺候,自己站在屏风后面换衣服。 玉嬷嬷想到刚刚的情景,低声问道:“小姐,您是如何坠入太清池的?” “被人迷晕了关在密室里,自己找路出去的。”长生言简意赅的说道。 她对玉嬷嬷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因为太后对她的疼爱之心,长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想起刚刚太后看着她的眼神,长生心里就暖洋洋的。 长生换好衣服走出来,玉嬷嬷瞧了她半晌,惊艳赞叹道:“小姐风华当真是风华绝代。” 这是一件极为华贵的襦裙,用金丝勾出的百花,彩线秀出的凤凰。 衣袂翩跹,裙摆摇曳。 玉嬷嬷帮长生梳妆打扮过后,忽然说了一句,“说起来,这是一件旧衣了。” 长生看着镜中的自己,抚摸了一下头上的宝石串成的璎珞珠钗,轻声说道:“是母亲的衣服吗?” 十多年前的衣服却还存的这样好,可见太后娘娘心里有多么的想念母亲。 “嗯,当初太后命人裁制的。”玉嬷嬷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略微黯淡,“可惜当初表小姐觉得太过招摇,一次都没有穿过。” 长生抚摸着衣袖上的金线,目光渺远,轻声问道:“玉嬷嬷,当年我母亲真的是病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