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一个地方是不属于哪一个国家,那是住着流传三百多年的黑色家族,庄严肃静的黑色建筑几乎占满整个岛。小楼围绕着大楼,将岛中间最大的建筑围绕起来,看似包围实则守卫。 繁琐沉重的暗金色花纹铁门,门前两只渡了墨的猛虎张着血盆大口,眼珠子突圆十足凶恶,那就像门神看守者领地吓唬任何胆敢来犯的敌人。 门里门外重兵把守,个个身着类似军装的衣服,不同的是不是军绿而是黑色,黑色长靴站姿端正,士气凛然。 黑色建筑似城堡一样,一股子古朴气息伴随肃杀之气扑鼻而来。 黑色家族是个归隐家族,鲜少有人知道,他们行事低调,跟同样强大的时家比起来不相上下,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时家从商,很难从外人视野淡出,而黑色家族神秘得几乎不存在,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生存资源从何而来,只知道他们几百年来屹立不倒,一直保持着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必毁之。 此时,里面正上演着每一天都会发生的事。 乒乒乓乓,骨瓷碎裂的声音如雷贯耳,每隔几分钟响一次,女佣呈来回两排奔走,路线是从一个房间到厨房。 黑管事刚办完事回来,入门见此番场景,凝眸冷问:“少爷还是不肯吃饭?” 女佣均是摇摇头很无奈,很受挫。 “夫人怎么说。” “夫人说端到少爷吃为止,任少爷砸,没力气就会乖乖吃饭。” 黑管事默然颔首,女佣们继续做事,他来到那扇古朴沉重的黑色铁门,一般家庭基本不会有人把房间门弄成铁门,可是这座建筑就是如此,每一扇门都是数吨钢铁炼造而成。 步入,望眼而去一片狼藉,黑地毯上尽数是饭菜骨瓷的碎渣,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男人左手上一条巨蟒般粗长的铁链格外显眼,铁链另一头锁在房里另一个显眼地方,一根五人环抱那般粗壮的黝黑大铁柱,像是囚禁犯人一般,偏偏那个蜷缩在床上的男人是他们岛上最尊贵的人,黑色家族的少主。 一盘美味饭菜端到男人面前,他未说只字半语,眼神很空洞神情很冷挥手打翻饭菜,女佣已经习惯了,低头简单收拾了下转身正欲退下,见门口站了一个人,忙不迭的俯身喊道:“黑管事。” “嗯。下去吧,暂时让她们别送来。” “是。” 女佣不疑有他,默默退下将门合上,黑管事是除了老爷夫人和少爷之外,一个德高望重的人,连夫人都会给他三分薄面。 黑管事向前迈进几步,站定,俯身:“少爷。” 男人没有丝毫理他的意思,黑管事闫肃沉吁了口气,“少爷就那么在乎那个丫头。” 提起某个人,男人的眼神才渐渐归于现实,视线慢慢转清明而不是无焦距,紫色瞳仁转向黑管事,喉咙干涸声音沙哑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到如今这地步少爷还是不肯放弃,黑管事心里不胜唏嘘,真是和老爷一样固执。 黑管事也不拐弯抹角,直说:“从您回到岛上后那边就再没有人关注,老乌奉夫人的命令拿了一箱现金给她,听说她收下并且答应不会再见少爷。” 尽管知道这可能非属实,男人无血色的唇轻轻颤抖着,不知是因为身体虚还是刚刚黑管事的话,心脏像被一根弦勒紧,疼得他脸色泛白。 “她不会这么做。”他说得很没有底气但竭力相信她。 “少爷比谁都明白那丫头有多无情不是吗?”黑管事是个观察入微的人,从少爷每次出去后回来都寂寥忧悒的脸上多少猜到一些。 “闭嘴。”就算他现在很虚弱,但是与生俱来的威严不是谁都可以侵犯,他只是不喜欢拿势压人,不代表有人可以下犯上! “冒犯了。”黑管事进退拿捏得准,马上俯身道歉。 “出去。” “少爷,容我说一句,这样的做法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您越是这样夫人越是不放你出去。” “与其乖乖听她话我宁愿这样僵持下去,反正她不会让我死。”她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黑色家族只有他一个继承人,她没胆子让淳于家绝后! “少爷回来不也是怕夫人动了那丫头,您就不担心再这样犟下去夫人会迁怒那丫头。” “她敢。”从牙缝里蹦出令人胆寒的音调。 黑管事再次沉吁了口气,“只要您不屡次三番逃走,夫人是不会这样锁着您,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代少爷向夫人传话。” “不必,这样也挺好,这座岛一直都是我的枷锁,现在只不过多了一条铁链没什么不同。”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就算外面太阳照样升起降落,他一直都觉得深处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黑管事静默了会,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听到女佣喊着夫人,他们都知道是谁来了。 沉重铁门被女佣推开,化着冷魅烟熏妆,宛转蛾眉的雍华女人款款玉步而进,一身赫本装束,高贵冷傲。 “夫人。”黑管事朝她俯身。 “黑管事回来就急着见隽,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黑夫人的嗓音媚中带冷,如鬼魅般会勾人,再软个半分就会让人生起一股阴寒,妖艳的紫色瞳孔平添魅惑和一股常人无法匹及的高贵冷艳。 “不敢,我只是替夫人劝劝少爷。” “哦?”黑夫人似信不信,问淳于隽,“果真?” 淳于隽自然是无视她,黑夫人也不生气问黑管事,“可劝出个什么结果。” 黑管事再次俯身致歉,说明没有结果,黑夫人媚媚一笑,“真是有劳黑管事了。” 转眸面向自己儿子,精心刻画的烈焰红唇轻启,温柔地说:“隽,你再不吃饭我可要找罪魁祸首谈谈心了。” “你敢。”像是被触怒,淳于隽猛地起身下床,不顾地上一片碎渣走到黑夫人面前,再虚弱的身体也散发着阴狠,“你敢动她就先杀了我。” “隽,你就是料定我舍不得下手,你才这么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