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郭靖后,杨过跟着一起回到了客栈,同时在心里筹划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此次出岛本是黄蓉思父心切,来嘉兴寻找数日,后杨过中毒,郭靖受伤,这才不得已回桃花岛。 “重点在于中毒,那时候郭靖就已决定回岛。” 可此一时,彼一时, 他没有中毒,郭靖更没有和欧阳锋交战受伤, 回岛也就无从谈起, 寻黄药师一事恐怕还会继续。 为何要去桃花岛呢? 其一;眼下与郭靖相认,日后跟在身边,恐怕难以修炼, 其二;以黄蓉眼力,不久必会漏出破绽,加上她本就存有戒心。去桃花岛,可避免与人交战,一时半会儿想必她看不出来。 “用什么借口呢?” 先要保证合理性, 合理是欺骗的一个重要因素, 若是不合理,那么“骗”的难度也就自然的提升, 而且二人都是当世高手,黄蓉的心思更是机灵无比, 假意中毒怕是不行, 唯有真中毒! 没想到还是原路, 说干就干,心一狠, 起身就要去那陆家庄, 他还记得庄内的池塘边上有两枚银针, 就是不知针上的毒性是否还有效果。 脚步忽然停顿, 没有后退,并非是犹豫, 只因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方才对寻找黄药师的事情全是个人的猜想, 然而郭、黄也并没有说接下来该如何, 现在又多了一个少年,若是二人觉得照应不来, 会不会因此而主动提出回到桃花岛? “既然如此,去问问。” 想到此处,杨过忽然觉得事情也许没有那么极端, 不如先去试探口风, 要是郭靖提出回岛,那么刚好省去一番麻烦; 要是不打算回,就算要继续寻人,自己也可以主动提出离开。 心里想着,几步路就走到了二人的房间,敲了敲门, “进来。”,郭、黄俱在, 看见少年,郭靖笑容满面,还是不免有点激动,招呼着杨过坐下, 他问了声礼,突然不知怎么开口, “坏了,没想好怎么说。” 闪过一瞬间的念头, 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还未等他开口,郭靖就说道:“过儿,你来的刚好。” 二人也在想关于杨过的事情, 谈到后面的去处,竟然一致, 回桃花岛! 夫妻相视一笑,然而想法却是不同, 郭靖想的是杨过这些年遭遇甚苦,不忍心一见面就让他跟着四处奔波, 黄蓉却是觉得杨过虽然看似乖巧,不爱说话,但心思机敏,事事看在眼里,明于心中, 若是跟着行走江湖,难免不会发现其父之死因,虽说不是自己本意,却终归是有些纠葛,因此也想先回岛上。 晃过神来,杨过立刻接过话道:“怎么了,郭伯伯?” “方才与你郭伯母闲聊,打算先回桃花岛,明日启程,你准备一下。” 略一分神,正合心意, “好,那没什么事过儿先去了。” “恩,去吧。”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关上房门,微微叹息, “幸好没冲动,谁愿意以身试毒!” 次日,顾船出发, 船行半日,天色微有晚意, 靠岸停泊,船家起火做饭, 杨过在船头盘坐,郭芙依着船窗张望,以她的性子,此刻感到极为无聊, 忽然远见树下两个小孩子在哭泣,仔细一看,居然是大武小武, 郭芙大声叫道:“喂!你们在干什么?” 武修文回头说道:“我们在哭。” 郭芙道:“为什么,你妈打了你们吗?” 武修文猛然大声,哭道:“我妈死啦!” 黄蓉见得这边情形,顿感吃惊,一跃上岸。 两个小孩跪在尸身旁边,武三娘满脸漆黑,看得出来是死去多时,又问起武三通的下落。 原来武三娘为武三思吸取腿上的毒,自己却中毒身亡,那武三思醒来后见妻子死去,又开始疯癫,不知跑到哪里去。 听过原委,黄蓉动容道:“武三娘子真是个义烈女子。” 郭靖思虑下,决定把大武小武也一并带回去。 次日,先去买了棺木,将这位义烈女子葬了,随即叫住两个孩子上船。 往日的岛上虽有家人,然而终究是没有同龄或年纪相仿的一起玩耍, 因此郭芙越是长大越是感到十分无聊,现在突然多了三个小朋友,心里自然是欢喜, 这几天,四个孩子都在捕蟋蟀来斗,杨过时不时的也一起, 不过三个个孩子着实令他头疼,郭大小姐说一不二,大武小武又听她的话,因此兴趣一过,杨过便躲着她们。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经弹指阁,上两忘峰,瀑布之下,少年静坐, 清净之地当真不可多得,似乎又回到身在少林的日子, 真气流转,距离大成还是差一步,缓缓睁眼,知道急不来,这最后一重本就难练,便起身下山。 次日清晨, 郭靖把四个孩子聚到一起,又请来了柯镇恶,先让几个孩子向江南六怪的灵位磕头,然后对着柯镇恶说道:“大师父,弟子请师父恩准,跟你收四个徒孙。” 柯镇恶笑道:“那再好不过,恭喜你啦。” 之后就是行拜师礼,柯镇恶又说了些门中规矩, 郭靖说道:“我虽所学甚杂,但为人不可忘本,根基是江南七侠所传,因此今日先教你们柯大师祖的独门功夫。” 正要亲传口诀,黄蓉抢道:“你一个教四个,未免辛苦,过儿就让我来教吧。” “妙极!你两口子比比,谁教的更好。”柯镇恶拍手笑道。 郭靖心中也喜,知道妻子聪明不凡,教导必定远胜自己,便欣然答应。 “过儿,你随我来。” 进到内堂,领入书房, 黄蓉拿下一本书,说道:“你师父有七位师父,人称江南七怪,大师公就是柯公公,二师父叫妙手书生朱聪,我先教你朱二师祖的功夫。” 说着打开书本,朗声读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杨过心中早已明了,不再多言, 一连数日,闭口不提武功, 杨过也不喊闹,正好让她少去一些戒心, 而且书房不比郭靖传武,每日所学时间短,因此平日没事就去山峰练功。 暗自修炼,不为人知。 黄蓉教他读书,未过三个月,已经是读完一部《论语》, 其实黄蓉也心中厌烦,但又怕杨过学武,日后为祸,只得耐着性子教习, 转眼几个月过去,《孟子》竟也读完。 这日走出书房,杨过在海边闲步,眼见海上白鸥, “是时候离岛了。” 他怎能不知道郭靖在何处教学,已然听到树林后的声声呼喝。 夜晚,繁星点点, “还请郭伯伯成全。” 一间屋子里,是杨过的声音, “恩你在那里也不会差,我们后天启程。” “多谢郭伯伯。” “过儿,你不再考虑吗?” 摇了摇头,道:“郭伯伯,全真武功博大精深,门中多行义事,过儿想去锻炼一番。” “好吧,既有此志向,郭伯伯纵有不舍,却也要为你考虑。” 黄蓉在郭芙房间,因此两人又多说了些话,俱是昔日的往事,直到深夜。 屋外,杨过呆坐在房顶, “唉,真是在推着人走。” 若非有这样那样的恩怨,是不愿意去那全真门下的,正式弟子要守诸多规矩,以他的性子实在是受不住, 好在此行目的并非是拜入全真, “安稳日子还是挺难的。” 明月当空,一夜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