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偏门进府,一路走回她那个偏僻的小院,安佑笙都是低着头沉思。 今早从这道门走出去时她以为生活会和以往一样依旧充满羞辱,但今日无疑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虽然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多,但收获的快乐,温馨,触动也同样很多,今天可以说是过去三年来她过的最快乐的一天了。 低着头没有注意前方有人,突然被叫住她吓了一跳,抬眸见来人,有些惊愕:“鹏飞,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鹏飞颦蹙着眉头,站在雪地里脸色冻得有些发紫,见安佑笙回来又是喜又是忧:“三jiejie,你总算回来了。” “有事吗?”走近,抬手扫掉了安鹏飞肩膀上的雪花:“有什么事派下人过来通知一下就好,大冷天站这里小心着凉了。” “三jiejie……”安鹏飞皱着眉拉住安佑笙的动作,神色很担忧道:“宴会回来二姐和四姐便吵着要来找你麻烦,幸而被父亲拦住了,现在就连母亲也很生气,三jiejie,宴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居然这么快就要找她麻烦,安佑笙心里冷笑一声,表面淡笑着安慰:“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不要担心。” “可是与寒王有关?”安鹏飞沉着眸,急急劝阻:“三jiejie,你想嫁给谁我都不反对,但那个寒王真的不适合,你或许不知道,寒王一向体弱多病,身中奇毒,前几年御医曾断言寒王活不过双十。” 沉沉叹气,苦口婆心接着道:“三jiejie,如今寒王已经十八,按御医的断言最多不过活两年,你嫁进寒王府是想当寡妇吗?” 身中奇毒,活不过二十,为什么听到这几个字眼她的心里竟会觉得刺痛? “鹏飞,寒王出生时御医还曾断言他活不过七岁,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吗?可见御医的话也不能全信。” “三jiejie!”安鹏飞气的咬牙:“好,就算寒王能长命百岁,可是三jiejie,寒王是诸位皇子中最不受皇上待见的,甚至连皇后都时时刻刻想着如何刁难他,他遭受的羞辱算计之多也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你嫁给他,日后怕是要时刻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三jiejie你可要想清楚了!” “鹏飞,你要知道我的婚约我是做不了主的,日后被赐给谁也不是我能左右的,现在谈这些还尚早。”安佑笙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殿前被皇后故意赐婚用于羞辱寒王的事在京城早已传开,在外听到大家不堪的议论他都觉得气愤,这话从安佑笙口中说出,他顿时觉得一阵心酸。 有些没有底气的降低了声线:“也许……也许我们可以求求父亲去说服……” 话还没说完,安佑笙便冷嘲的苦笑:“鹏飞,那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 ########## 刚送走陶学海,令狐靖毅就来了。一进门直奔里屋,见令狐靖麟气息平稳才有些困惑恼怒的坐下嚷道:“九哥,关于那个女人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刚从街上回去他就命人调查安佑笙的资料,一个女人名声极差他也不说什么了,偏偏还和令狐靖诚牵扯不清,这一点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令狐靖麟捧着汤药慢慢吹凉,并没有理会令狐靖毅的怒气,倒是一旁的吴赫忍不住开口:“十三爷,九爷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多问了。” “若是个寻常女子我也不想多问,偏偏……你知不知道那个安佑笙以前有多爱慕五哥?让这样一个女子在你身边,我怎么放心!” 令狐靖麟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汤药,声音淡然:“皇后赏赐的人,拒绝了她还会有别人,况且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的事情,并不能代表以后。” “九哥!”令狐靖麟气的咬牙瞪眼:“你还知道那是皇后赏赐的人!以前皇后赏赐的都是些什么人你难道忘了?” “那依你的意见,我该拒绝她,另外迎娶个皇后赏的大家闺秀?” 令狐靖毅赌气:“大家闺秀起码名声好听!身世清白!” 令狐靖麟无奈皱眉:“你什么时候也在乎这些世俗的东西了?” “总之这个女人我不放心,她定是皇后或者五哥他们派来的jian细,留在身边岂不是祸害?” 一旁的迟帅忍不住接话:“这样明目张胆送来的jian细倒也不可怕,不放心以后小心防着就是了,总比他们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好些。” “说来今天还多亏了那位三小姐机敏,两次为王爷争取服药的机会。”吴赫忍不住又插嘴一句。 这下把令狐靖毅气的站起身跺脚:“好!好!我辩不过你们三个,我走还不行!” 说着真的拂袖离开。 见令狐靖毅赌气离开,迟帅笑的开怀,转过头打量了下神色淡然的令狐靖麟,忍不住调侃:“不过九爷今天对三小姐当真有些与众不同,难道真的存在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怎么与众不同了?”令狐靖麟闲适的翻动着手中的书卷,漫不经心问。 迟帅嬉笑着想了想:“就是眼神里的那种柔情,专注,看上去特别真实,不像是演出来的。” “是吗?那你再分析下她看孤王的眼神是真是假?” “这个嘛……”迟帅故意拉长尾音,笑的纯良无害:“当然要您自己感受了,三小姐眼里看的又不是我,我哪里清楚?” 闻言,令狐靖麟轻笑着合上了书卷:“她看孤王的眼神,一半真,一半假。” 吴赫疑惑问:“此话怎讲?” “她似乎把孤王错当成了别人……” ########### 四下寂静,安佑笙忍不住从垃圾桶里捡回被她随手丢掉的刺客留下的字条,尽管不认识上面的字她还是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 她不懂得欣赏书法,但也觉得这七个字写的俊秀简练,回想起白日发生的事情,重重迹象都表明令狐靖麟似乎与宫中行刺一事有关。 再联想起安鹏飞的话,安佑笙心里有些挣扎,其实她想尝试选择,可又害怕被辜负。 小心的将字条藏在隐蔽的地方,熄了烛光躺到床上,漫漫长夜,竟是再难以入眠。 每一次闭眼,脑海里总是不断闪现那个温柔的充满磁性的声音。 “佑笙,过来。” “佑笙,来,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