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岛宁静在今天被打破,人们聚集在海边,远处冒出nongnong的黑烟和滔天的大火。渐渐火越来越小黑烟也消失不见,人们才三三俩俩散开,对他们而言这只是今天的一个调味剂。 “帕尼?今天要来我家吃饭吗?”一个妇人听见脚边男孩惊呼,低头一看忍不住露出笑容,是他们村里最惹人怜爱的孩子,帕尼士蒙特。 “谢谢伊莲婶婶,但是今天我要去努比亚叔叔家吃饭”帕尼仰起头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小脸通红。 “今天到努比亚了啊,那吃完饭再过来吧。最近是绿香果丰收的日子呢,伊莲婶婶摘了很多”头上围着白粉相间头巾的妇人牵起帕尼的手,在众人友好又羡慕的目光下缓步离开。 “谢谢伊莲婶婶,我最喜欢吃绿香果了!”帕尼蹦蹦跳跳扑到婶婶怀里撒了个娇,欢喜的小模样把大家都逗笑了。 南海靠近红土大陆有这样一座小岛屿,这里四季分明鸟语花香,是个适宜居住的地方,但因为太小时常被人忽视,岛上的年轻人青壮年不得不出海与其他岛屿进行贸易往来。直到某一天,海贼来了。与那些掠夺者不同的是他们带来种子和美酒,不收任何回报,甚至允许旗帜挂在这座岛上。 从此,没有海贼敢再sao扰他们出航的船只,也没有人再有胆子敢在这片土地闹事。人们内心被他们所改变,对他们而言那些海贼是他们的恩人,不需要任何回报给他们这座小岛屿庇护、希望。 以往年轻人们出海遇见海贼总是被洗窃一空,甚至于丧失性命。自从挂上旗帜之后远远看到海贼船他们不再躲藏,直直开了过去,对面也不敢有任何举动。 这些故事是四季岛人们都知道的,帕尼也有所耳闻。他抬头看向飞扬的旗帜,那一天他们重新跌入谷底。如往常那是一个好天气,送报鸟把报纸丢在村长家门口。 上面赫然写着他们恩人的死讯,不到一天就有海贼登陆这座岛屿。他们肆意掠夺,拔掉那个男人的旗帜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进土里。再然后.....海军来了,他们赶跑了海贼,以乱党的名字公开处刑村长一家。 人们的怨恨并没有什么作用,就这样四季岛其他的人们依旧这么过着。再也没有村长、再也没有出航的船只、再也没有那面印着希望的骷髅头旗帜。 几年之后,帕尼出生了,普通的家庭、不负责任的父母、被遗弃的他。这座岛屿被海军标为旅游岛,经常会有船只经过也会有旅游的人在此休息。岛上的人们不再需要航行的船只,以物换物他们也可以尝遍其他海域其他岛屿的新鲜。 帕尼的父母不过是过路人中的两个,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不负责任的把孩子称为意外,一夜情的意外。身为海军的父亲在执行护航任务的途中和某位不入流贵族的侍女苟合,等发现怀孕的时候已经四个月了,没有办法打掉,他,就这样出生了,被扔在这座岛上。 还好伊莲发现了他,和岛上其他居民商量轮流照顾他一天。帕尼的名字还是努比亚取的,听到自己的名字小帕尼举起双手咯咯咯的笑着。 没有人告诉他真实的生世,因为他们也并不清楚。他们随意捏造了一个当海贼的父亲和难产死亡的母亲,帕尼也信了。七岁的他并不能看出他们额上的冷汗和不自然的肢体动作代表什么意思,他并不怨恨,因为他有疼爱他的叔叔婶婶、爱护他的哥哥jiejie、有趣的旅人有趣的故事。 在努比亚叔叔那里吃完午饭看完最新的报纸,帕尼飞奔去伊莲婶婶家开的小旅馆。这座旅游岛半年会驶来一批船只,有贵族、海军、普通人。看到商机的本土居民修建房子做成旅馆出租给那些人,贝利对他们的用处并不大,但这确实是交易的最好方法。 “伊莲!有海军漂到岸边了,伤势很严重!”戴眼镜的蒙卡叔叔急匆匆的赶过来,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海军?等等蒙卡!”伊莲大步追到门口,可早已看不到人影。她转头叮嘱帕尼呆在这里,随即追了上去。 帕尼冲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点点头捧起一颗绿香果咬了下去,汁水充沛还带着丝丝青草绿叶的甜味,那是充盈口腔的香味。男孩弯起眼角又咬了一口,身体也因为食物的满足晃动起来。 岸边,翻涌的海浪拍打着木板上男人的身体,他穿着残破的海军制服脸色苍白。伊莲大汗淋漓的赶过来,没等众人开口她已附身拍打男人的肩膀呼唤。见得不到回应伊莲捏住男人的下颌逼迫他张开嘴巴,检查一番把男人头部侧放。 “还有心跳”蒙卡抬起头,得到伊莲点头回应后脱下男人外衣进行胸外按压。 “咳....咳咳咳...” “醒了!”蒙卡大喜,接过干净的衣物披在男人身上。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男人还没有睁开双眼,伊莲不敢放松她拍打男人双臂,试图让男人快点睁开眼睛。 “咳....咳...谢谢...咳咳...我已经好很多....咳咳咳...好很多了”男人挣扎着坐起,白色衬衫滑落男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先送去旅馆,伊莲你要多费心了”暂时代理管理大小事物的莎莉婆婆拄着拐杖,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的莎莉婶婶”伊莲重新给男人披好衣服,在蒙卡努比亚护送下带着男人回到了旅馆。 帕尼含糊不清的打了个招呼,眼神更多放在蒙卡叔叔背上的男人身上。脸色真白,肯定是溺水了。帕尼乖乖的坐在前台吃绿香果,他倒是没什么兴趣,在这座岛上海军太常见了,受伤的海军也见的够多了。再说,拜托!他都十岁了!可不是以前三四岁的小孩了。 蒙卡被带到一楼的房间,谈话因为没有关门的缘故就算在前台也可以听的清清楚楚。男人还是止不住的咳嗽,帕尼都怀疑他会不会把内脏都咳出来。用尽全身力气咳嗽在吐过海水之后终于好一些了,男人躺在床上扬起一抹歉意的笑。 “实在抱歉” “没什么海军先生,如果不是你们维护和平,我们这个岛恐怕早就被海贼占领了”蒙卡也扬起一抹笑,与之不同的是那是礼貌带着隔阂的笑。 “虽然同属海军但那不是我们所属的军队”男人捏紧双拳又悄然松开“夜晚来临之前我会离开”男人莫名的解释让三人觉得疑惑,但由于对方的身份不好多问什么,只让男人躺下休息就离开了。 海军总有那么多机密,帕尼想起报纸上每天不是这个海贼团被抓就是那个海贼团被抓,海军的惨状倒是没放出多少。大概今天也是一笔带过甚至不会放出吧,帕尼咬下最后一口绿香果满意的抽出纸巾擦了擦手。 “呀!帕尼!我都忘了呢”伊莲伸头看了看吧台后的帕尼和原本盛满绿香果但现在已经消下去一半的盘子,妇人笑了笑道:“好吃吗?” “好吃!伊莲婶婶家种的绿香果是最好吃的!”帕尼纯真的笑容消去了几人的不安。 “贪吃鬼,昨天还说我种的最好吃呢”蒙卡双手放在吧台,温和的语气隐隐有一丝醋意。 “蒙卡叔叔!”帕尼小脸瞬间通红“如果你不要老是打趣我,那这个第一就是你的!” “哈哈哈哈哈帕尼真可爱”努比亚眉眼弯弯,眼角蜿蜒向下的伤疤在这一刻看上去都那样和蔼可亲。 “蒙卡你也是,帕尼小时候你老是逗他,现在孩子大了你还逗他。瞧帕尼羞的脸都红了”伊莲捂着嘴偷笑,顺着话打趣。 “伊莲婶婶!不许再说了!”帕尼腾的一下站起来,捂住耳朵喊着不听不听。 几人欢快的气氛让床上的男人都忍不住探头望去,吧台里头的小男孩红着脸捂住耳朵拼命甩头,嘴里还任性的念着不听不听,孩子气的模样让他也忍不住笑意。 真是美好啊,男人这样想着。忍不住想起他的副官,那个不过跟了他三个月的严肃男人,足以当他父亲的年纪在最后关头丢弃生命只为了救他。 “佑戈,活下去。替我们斩破这世界的黑暗吧”这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视线朦胧但他依旧能清晰的看见他的副官——桑托贝加南德斯沉入海底的身影。 一颗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不自觉双手攥紧被子。他拼命咬住下唇让自己不要哭出声,该死!为什么!他不过是在和白胡子团一队长马尔科相遇时放他们离开,他们并不是那些无恶不作的海贼团。为什么.....世界政府要派人将他和他的同僚们都消灭.....将所有海贼都消灭才是正义?可那些没有做过恶的海贼他们也太无辜了。 现在...他能去哪?回海军?不可能了,就算他们能继续容忍自己的胡作非为,自己也忍受不了他们黑白不分。做回普通居民?不!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忍气吞声!那现在还有两条路,佑戈双眸一转,当海贼或者加入革命军! 这两条路也并不好,革命军的目的是换个好一点的贵族继续维持世界政府和海军,随时有风险。海贼....不....被普通人厌恶,被海军追击,被其他海贼挑衅,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有更好的方法。 佑戈陷入了沉思,根本没有最好的解决方法,他怎么思考不过都是矮子里拔将军。当下他最先思考的是他的伤和船,这座岛据说没有船只,只依靠半年一次的旅游船只,或许他可以乔装打扮后偷偷溜上去,到时再思考下一步。 帕尼早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他趴在窗台静静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哭,哭过之后又像丢了魂一样低着头呆坐在那里。奇怪的男人,就算是失去心爱的人也没见有这么失魂落魄。他能感受到男人散发出的悲伤,那是能撕裂灵魂的悲痛,即使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的帕尼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那样的悲痛。 帕尼十分有耐心,他又看了几个小时。男人依旧动也不动,似乎感觉不到累,垂着头偶尔有几滴泪流下来。晚饭时间努比亚的呼声让帕尼不再观察这个奇怪的男人,他朝努比亚家奔去,不用多想今天晚饭会是他最爱吃的青椒炒rou! “帕尼,这是你最爱吃的”努比亚端出两盘青椒炒rou,一盘往往不够他吃。 “谢谢努比亚叔叔!谢谢梅丽婶婶!”帕尼乖乖坐好,就算馋到流口水也不会先动筷子。 “还有你爱的亚奇草炸rou”梅丽紧跟着端出一盘菜,鲜艳的红色看上去食欲大开。 “看上去好好吃!”帕尼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眼睛星光闪闪。 “开动吧”努比亚揉了揉帕尼的脑袋,夹起菜放在帕尼的碗里。 等到叔叔婶婶坐在椅子上开始吃饭后帕尼才拿起筷子咬下第一口,红色的亚奇草比起辣椒辣度更浅了一些,带了一些草类的清香和一丝清甜,和蛋液包裹的炸rou片一起下肚刚好解了油的腻味。吃下一片rou嘴里只剩下清甜和rou香,不淡也不腻。 吃下两口菜帕尼好奇的问努比亚:“努比亚叔叔,今天救起来的哥哥是海军吗?” “是啊,真奇怪。一般海军会战败的这么惨烈吗?只剩一个人?”提起这个问题努比亚把自己的疑惑全盘托出“再说醒来的第一时间不应该是拿电话虫报告吗?那个人就说了一句”努比亚学起男人的语气把那些话说了出来。 “果然是奇怪的海军哥哥”帕尼点点头一边吃饭一边竖起耳朵听。 “呀....真的很奇怪呢,他晚上真的会离开吗?为什么呢?”梅丽本来还想说可能是因为人家战败不好意思报告,可听了努比亚学男人说的话硬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 “我下午偷偷看了海军哥哥,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还哭鼻子,一下午呢!”帕尼也说出他的发现,这下努比亚和梅丽都沉默了,他们有不好的预感。 “我去和莎莉婶婶说一下”努比亚不放心,他得去报告一声。那个被救起的男人大概是被什么大人物追杀或者被海军放弃的人,如果今晚真如他所说离开还好,如果没有离开被发现的话他们可能会出大事。 “唔...我吃饱了梅丽婶婶!”帕尼跳下椅子“我回去了,帮我和努比亚叔叔说一声”没等梅丽反应过来男孩挥挥手早就跑没影了。 顺着回家的路帕尼偷偷在窗前看了一眼,空无一人。那个海军哥哥倒是很讲信用,说离开果然离开了,就是不知道是离开了这座岛还是离开了人的视线。 这不是自己该思考的事,很快帕尼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哒哒哒飞快的跑进自己一人居住的小屋。那是村尾的一间小屋,旅游期都没什么人会来更别说平常的时候。 “嗯?”帕尼停下脚步,那股悲伤他又感受到了。推开门却一个人都没有,那股熟悉的悲伤他还以为那个海军哥哥现在就躲在他房间里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更好,他总是在那些旅人口中听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每一个人都没有痛苦只有数不尽的快乐,他太好奇了!他还从来没听过海军口中的世界呢!那个哥哥虽说奇怪了一些但应该不是坏人。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帕尼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男孩凝望天花板正幻想着出海后的有趣生活,那股悲伤越来越浓直至转为愤怒,那滔天的怒火似乎要将他燃烬。他忍不住抖了抖弱小的身子,惊恐的想要呼救,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吱呀——”门被打开了,高大的黑影缓慢的向床边挪动。 “你好,小朋友”温和的声音丝毫没有拂去他内心的恐慌。 “哥哥....海军哥哥....你不要再生气了”帕尼双眼涌出泪水,祈求道。 黑影脚步一顿,帕尼只觉得那股悲伤怒火越来越淡慢慢消失不见。他喘着粗气四肢依旧绵软没有力气,如同被捞起放在太阳下的鱼一样。黑影拢下,那张精致的脸凑了过来。 男人脸上带笑,他蹲下身子轻声问道:“你能感受到我的情绪吗?” “我...我不知道,只是一靠近你就觉得好悲伤然后很愤怒”帕尼缩进被子里,小声回答道。 “你也是天才啊....”男人半阖着眼,不带一丝情绪。 “什....什么?”这个海军哥哥果然好奇怪啊。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哥哥很厉害的,可以保护你”男人脸色转变飞快,一眨眼又笑脸盈盈,他轻声哄着帕尼。 温柔又好看的哥哥让他一下就忘了刚刚的恐慌,他红着小脸点点头,乖巧的往墙边挪去。佑戈有些于心不忍,这个男孩十分乖巧,单纯又好骗。 “哥哥,你碰见过海贼吗?”帕尼扭了扭身子,侧过身子在佑戈耳边轻轻问道。 “当然遇见过啊” “海贼是好人还是坏人呢?那些旅游的叔叔阿姨都说海贼是坏人,但是伊莲婶婶他们说海贼是好人” “他们有好人也有坏人”佑戈愣了愣,他是听说过以前这个岛挂着海贼王的旗帜,但都这么久了,他们还是没忘掉啊。 “怎么分辨是好人还是坏人呢?坏人是什么样子的?”帕尼长这么大没遇见过坏人,这也不怪他,四季岛被海军守护着这所有人都知道,这座旅游岛没有海贼敢在这里闹事。 “会伤害你和你的朋友家人会抢你的东西的人都是坏人”佑戈声音柔柔的,他一说话帕尼觉得像有羽毛在耳边轻轻蹭一样。 “那哥哥肯定是好人”帕尼耷拉着眼皮往佑戈那蹭了蹭“哥哥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而且好温柔.....唔....好困....” 佑戈哑然失笑,这孩子看上去八九岁了,性格这么单纯也只有这没有战争的旅游岛能养出来了。他并没有打算就这样离开这座岛,做一艘船不难,但独自乘船出航免不了被海军发现,这种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他在这村尾最后一间房子埋伏,等到帕尼进门确定只有他一个人之后佑戈才推门进去提出借宿一晚的要求,没想到的是这孩子这么小就已经有见闻色了。 浅眠一夜佑戈早早睁开眼睛悄然离开,他坐在地上,爆炸带来的冲击感和溺水垂死带来的伤还隐隐作痛。他垂下眼,这不是第一次放跑海贼了。在他还是中佐的时候他总是心软放走了那些求饶告诉他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保证自己一定会洗心革面的海贼,他没少挨骂,晋升考核屡屡受挫,如果不是他的能力过于出众,升到中将或许要更久的时间。 可他不后悔,正义不该是他们口中消灭一切海贼,那是伪善的正义。正如白胡子海贼团,他们不就是好人吗?一次又一次放跑白胡子手下的人,一次又一次挑战海军和世界政府的底线。 这次他终于遭到了“报应”,按时间来算,这“报应”来的真迟啊。但如果能早点来的话.....他们就不会死了....混蛋!世界政府!海军!五老星!战国!佑戈咬紧牙关,细数一个又一个高层的名字。 “混蛋!妈的!”手指过于用力已经微微变形到苍白了,土地颤抖似乎是感受到了男人的愤怒。 “哥哥....好难受...”小小的声音将思绪拉回,帕尼倒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 佑戈只得将所有的情绪隐回心里,大步向前抱起帕尼。 “没事吧,小朋友?”佑戈轻轻拍了拍帕尼的胸口。 “没事了,谢谢你哥哥”帕尼委屈的撇了撇嘴,他本来睡的好好的,昨天那股愤怒突然冲来将他掩埋,求生欲让他挣扎着爬了过来。 “你这个情况以前有过吗?”佑戈觉得奇怪,要是他有见闻色不自知每天还能这么无忧无虑吗? “没有”帕尼摇摇头“都是遇见哥哥开始的” 佑戈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既然这个小男孩收留了他一晚那自己就帮帮他吧。佑戈丝毫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孩的见闻色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强大,是自己的悲伤和愤怒太过盛大才被察觉。